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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厂里。
明宛已经完成了面试,签合同,录指纹锁等流程,也领好了工作服和内务柜的钥匙,跟着几个分到同一产线的新同事和领头的线长,准备进入车间。
“之前进过厂吗?”
线长的内务柜挨着明宛的,于是顺口问了一句。
他粗糙的面皮和略带血丝的眼底,都写满了对这个年轻女孩的不信任,显然是看她身娇肉贵,不认为她能坚持得下来。
不怪他多疑,厂里都是体力活,又不能带手机,对现在被电子成瘾的“脆皮鸭”年轻人来说不可谓不痛苦。
线长的日常,就是看着人事变动如流水线一般“高效”。
最高记录分到他名下的四十人,一天工作下来一个也没留下。
下意识去赌某些新人能坚持多久,已经成为他的日常消遣了。
明宛正在将自己储物柜里上一个人留下来的东西清理出来,她熟练地掏出矿泉水瓶子,往纸巾上倒了点水,里里外外地擦拭着。
看着她这副“千金小姐穷讲究”的模样,线长的眉头更紧了。
“有的。”明宛回答道,想了想。“不过医疗器械倒是头一次。我一般都是进电子厂,做手机电脑那种。”
线长不用收拾,已经爽利地将灰色的工作服换好了,疑惑地盯着她。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医疗机械?”
“换换胃口?”
线长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他不由得再次出言提醒道。
“我们这里可能和你想的不大一样。味道有点大,站班,活也重些。
“还有,虽然广告上说我们这里可以带手机,其实带了也没空玩。
“而且因为来‘暗访’的闲人太多,现在管控很严,干脆不让带了。这些你都了解吗?”
但明宛的反应出乎了他对脆皮鸭年轻人的判断,线长甚至露出了一个“原来是自己人”的表情。
明宛是那样的不动声色,那是对工厂制度习以为常的淡定和麻木。
此时她弄得差不多,掏出工服来穿了。
“我知道的,但我也是没得选啊……”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她后知后觉地面露尴尬,堪堪止住了话头。
“没得选?”
“没什么。”
她总不能说她主要是为了逃避有权有势的未婚夫,特意选择了这个地处偏远,口碑奇货可居的差的黑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