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见张勃的声音,猛地回头,看见他被五花大绑,当即勃然大怒,呵斥周茂:“松绑!”
周茂理都不理,径自退到后头,好像没听见太子的话一样。
太子怒瞪关肃峥,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关肃峥也不看他,玩弄案几上的酒盏。
你们不是要证据么?好哇,本王奉陪到底。
太子接连吃瘪,对皇帝哭求:“父皇,太师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眼下未断明真相,儿臣请父皇善待张太师!”
“太子的话在理。”皇帝对关肃峥吩咐:“定远王,快快给太师松绑,他毕竟是太子的恩师。”
“臣遵旨。”关肃峥轻声应下,对周茂挥挥手。
周茂会意,亲自给张勃松解身后的绳子,哪知张勃竟然还不愿意,挣扎道:“请征西将军高抬贵手,既然绑了我来,就一直绑着,老夫受得住。”
“您老爱这么着就怎么着,这是陛下和太子的恩德。”周茂不急不恼,随口斥他一句,退回到原位上。
“周茂!”上位的皇帝不悦,冷声喝斥:“张大人贵为太师,尔等要敬他,不可出言侮辱!”
他眼中的杀意渐浓,关肃峥忤逆犯上,也就算了。他周茂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太师出口狂言!
周茂打量关肃峥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示,跪下请罪道:“陛下教训的是,微臣明白。”
不待皇帝再发话,关肃峥捏着酒盏的手指关节泛白,对皇帝道:“陛下,请议正事。”
皇帝瞄了眼冯内侍,冯内侍会意,再度呈信件走下堂,弓腰递信。
“太师瞧瞧此物可熟悉?”皇帝往前探身,柔声对张勃说。
张勃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他接不了信。
冯内侍就把信,探到他眼皮子底下。张勃往后仰头,眯着眼看。
不容细看,张勃挺直脊背,扬起头颅,硬邦邦地对皇帝说:“回陛下,此信乃老臣亲笔所写,与太子无关,请陛下惩处老臣一人矣。”
皇帝、太子、魏国公,乃至冯内侍,都会以为张勃不认。各自想尽借口,替他张勃推干净。
谁曾想,他老如此痛快地应下了!
杀得三人措手不及。
“太师!”太子震怒,拔高声音,仍不死心替他辩解:“是不是有人威胁您?孤知道,您老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皇帝咬牙切齿地警告张勃:“太师三思之后再认。”
“陛下说的对!”魏国公也出面劝他:“不是您老做的事,您老千万不能认!”
冯内侍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偷偷瞥了眼关肃峥,闭上嘴,悄悄溜回到原位上立着。
关肃峥冷眼观之,一双寒眸里,没有半分暖色。
裴仪不知道张勃为什么会认,她偷偷看了眼胸有成竹的关肃峥,默不作声,一味地装透明人。
“陛下!是老臣一人所为,不干任何人的事。请陛下处死臣,平定远王的怨!”张勃铿锵有力道。
“好一个文人风骨!”太子等人还要再劝,只见关肃峥大力鼓掌道:“我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