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二百里,是镇北王地界,他名下的兵力足有三十五万之多。若是太子此行夺下镇北王的虎符,调兵南下,我的定远王不当也罢。”
关肃峥严词厉色道:“实话告诉你,我掌管漠北大军和燕王营的兵,各有三十多万,加起来共六十万,不俱他。”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调兵用以内战,漠北的柔然,北境的突厥,必会大举来犯!以至东海寇,南蛮夷,蠢蠢欲动,我大燕朝内忧外乱,难以支撑!届时,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非我本意,我实不忍见!”
关肃峥脸色铁青,口唇发黑,目不转睛地盯着餐案。
裴仪比他好不到哪去,惨白着一张脸,樱桃似的口唇,吓得没了血色。
口唇张合,清冷的声音打着颤脱出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国不将国,朝非本朝,你不忍百姓受苦。”
裴仪闭上眼睛,似乎发了宏愿,等再睁开时,双目清明,她说:“婚期可以延,你要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关肃峥听了她的话,一丝喜悦跃上脸,不等绽放,忽又消失,避开她的视线。
裴仪揪住他,喝问:“说话!不许瞒着我!”
“我不想瞒你。”关肃峥低沉的声音传到裴仪耳中,他闪烁其词道:“我从宫里出来,以柔然来犯为由,延期婚约,赴漠北平定战事。”
裴仪听了他的话,才知道他为什么闪烁其词!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延期婚事,亲赴漠北。
对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来请罪的,不是来同她商量!
“哈哈哈……”裴仪仰头大笑。
关肃峥心里发毛,握住她的两只手,企图安抚被他伤透的心,却被裴仪无情地甩开,“王爷走吧,漠北和北境,都等着您呢。”
“王爷,王爷……”门口传来一阵阵紧密的呼唤。
裴仪从梨花木椅上起身,走到门口,把皂白关好的门倏然拉开,贺平的脸冷不丁地露出来,尴尬地对裴仪笑了笑:“王妃。”
裴仪侧身,让出大门,冷冷地对贺平说:“我和你们王爷没有成婚,不是什么王妃,请贺首领慎言。”
贺平冷不丁吃瘪,朝关肃峥投疑惑的眼神。
关肃峥本来想好好同她解释一番,回身看了看一脸好奇的贺平,不想在属下面前丢面子,故而走到裴仪身边,对其说:“等我归来,再同请罪。”
“王爷高高在上,罪都是我们的,又何来请罪之说。”裴仪冷脸盯着门扇,就是不拿正眼看他。
关肃峥知道她在生气,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叹口气说:“若无事尽量不要出府,免得被皇帝寻到把柄。”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不劳定远王费心。”
“我让贺云留在你身边,你要出府,务必把他带在身边。”关肃峥想摸摸她的脸,手才碰到她鬓间的流苏簪,她就偏过头,不肯让他碰。
关肃峥的心,像是被针了似的。
她头上的流苏簪,是今年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说话间,裴仪手握门栓,把这半扇门拉得再大些,说:“王爷好走,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