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王府给世子办满月宴之前曾奏请皇帝,请求推迟三月初四的宵禁,皇帝允了。
三月春寒,人们习惯早睡,此时的京城大道上没有闲人。德远伯府的马车肆无忌惮地在长街上奔跑。
忽然,一人一马挡住马车的去路。
车夫急忙勒马,瞪大了眼睛往前探身,皎洁的月光照在那人身上,那人持剑抱臂。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马车突然顿步,里头传来段策不耐烦地询问,以及支支吾吾的女声。
“回世子,有人拦路!”车夫手握缰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车内沉默片刻,忽地一只修长的手掀起车帘,段策探出身喝问来人:“我乃今科进士,德远伯世子,你是何人?为何拦路?”
那人一手握剑,一手勒紧缰绳,策马徐徐前行,行至马车车前停稳。
那人抬头,冷漠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见过世子,敢问世子夫人可在车内?”
他……找裴媛?
段策疑心大起,不禁死死地把住马车车壁,警觉地问:“你找她做什么?”
车内的裴媛听见有人找她,当即噤声,竖起耳朵聆听车外的动静。
她听见外头的男子说:“小人奉定远王之令,给世子夫人稍话,请夫人现身。”
关肃峥给她稍话?
莫非……他知道了今天的事?
他要做什么?替裴仪讨公道吗?
一股不妙的感觉,从裴媛心底一路攀升,她不敢动,佯装不在马车里头。
段策和裴媛的想法如出一辙,他再不待见裴媛,裴媛也是他名义上的夫人,是响当当的德远伯府世子夫人,岂能容定远王斥责。
不管定远王是要斥责裴媛,还是要怎么样,段策断定,绝无好事,所以他下意识地抛下一句话:“她不在,你走吧。”
说完话,段策放下车帘,缩到马车里头,对裴媛做出噤声的动作,“嘘!别说话。”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帘被掀到车顶上,车内情形暴露无遗。堂堂德远伯世子夫人双手被束在身后,嘴巴被堵,汗津津的口液沾到手帕上头。
车帘猛地被人掀起,裴媛受惊,呜呜乱叫着往后缩躲。段策挡在裴媛前头喝骂来人:“大胆!”
“世子莫急,定远王有话要同夫人讲,说完了我自会走,不会伤害二位。”
贺平坦然地坐在马车,扬声说道:“我们王爷说了,请世子夫人谨言慎行,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自己心里该有主意。若是夫人嘴不干不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王爷不介意给世子夫人洗洗嘴。”
段策凝眉听着贺平充满威胁的话语,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紧紧地贴在身边。
贺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回响,“细算起来,我们王妃和世子夫人是姐妹,我们王爷和世子是连襟。若世子夫人不顾念姐妹情,休怪王爷不念同宗同族的情分。”
裴媛听懂了定远王的意思,他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小人的话说完了,世子和夫人好走。”贺平坦然地对段策拱拱手,手握缰绳,驱马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