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萝压低声音,反复措词后说:“奴婢和她做搭子,伺候姑娘惯了,若再换一个人,怕是连奴婢也要适应许久。”
这一席话,说得有水平。
连丝萝都要适应很久,那么裴仪呢?
不是要更久么?
裴仪走到窗边,从书案上挑出一本字帖抛给皂白,冷道:“第十页抄写二十遍。”
皂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当即破涕为笑:“奴婢……姑娘不撵奴婢出去了?”
“傻子。”丝萝见状,麻利儿地站起来,托住皂白的胳膊,拉她起身,“姑娘怎么舍得放你走,快起来。”
皂白起来之前,冲裴仪磕了一个头,发自肺腑地说:“奴婢谢谢姑娘,往后一定尽心侍奉姑娘。”
“你惯会贫嘴,好好写你的字帖吧。”丝萝看着一本正经的皂白,心里不是滋味,故意揶揄她以缓氛围。
裴仪接着丝萝的话说道:“写差了,罚你一百遍。”
“是,我一定会好好写。”皂白捧着字帖,欢喜地跑出内室。
裴仪望着皂白的离去的地方,长长叹息。
“王爷应该不知道,姑娘宽宽心吧。”丝萝走到裴仪身边,心头猛地蹿上一个念头,犹豫了片刻才说了出来:“姑娘,要不要我去找贺首领,探探他的口风?”
裴仪摆手,“不用了,咱们主仆一条心,他们主仆未必不是一条心。”
“姑娘说得是。”
晌午用晚餐,裴玉来西府蕉客坐坐,神秘兮兮地问裴仪:“七妹妹,你听说了么?朝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啊?”裴仪弯弯唇角笑说:“你是咱们府里小道消息知道最多的人。”
“那是。”裴玉昂着下巴神采奕奕道:“听说段策要休裴媛!真是痛快!当初她和你抢段策,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被段策抛弃!果不其然,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苍天有眼呐!”
裴玉忍不住鼓掌。
“这和朝堂有什么关系?”裴仪蹙眉,失笑道。
段策休妻,确与裴仪有关,但至于……是不是裴媛的报应,她不想评论,故意岔开话题。
“当然有关了。”裴玉被牵着鼻子走,对此浑然不觉,“你不知道朝堂百官弹劾段策,说他金榜题名就休妻,对发妻不义!与妻成婚多年,不尽丈夫指责,冷落发妻,不和发妻圆房,实为无德!”
裴玉拍着大腿狂笑:“裴媛啊裴媛,当着两年的世子夫人,居然还是处子,哈哈哈……她的老脸算是丢尽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以后怎么见人呀!哈哈哈……”
“处子之身?”裴仪万分惊讶,连拍裴玉的肩发问:“真的假的?段世子从来没碰过她?”
“当然是真的。”裴玉眼冒金光,兴奋地同她解释:“百官弹劾段策,陛下亲自过问,德远伯当着百官的面认了这件事,陛下扬言要惩罚段策,德远伯说他作为段策的父亲,已经责打过他,打得百日不能下榻。啧啧……”
裴玉吧唧嘴道:“听说打得很严重,言官们不相信,为此陛下派太医去德远伯府察看,果然是真的!陛下念在德远伯已经动手的份上,才没有再惩罚段策,只说让他以后好好对待裴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