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愣了一下,手捧宣纸,往皇后的方向踱步,欢容从太子手里接来宣纸递给皇后。
大殿安静至斯,唯有纸张翻动声。
皇后阅完,面色极度不佳,闭目不语,良久,睁开双眼,眼内透出杀伐,“太子嫔,本宫问你,这些供词,你到底有没有看过?”
“母后……”缓过来的裴华早已花容失色,泣不成声,她跪在案边,哭诉:“儿媳没有……儿媳从来没见过什么供词,什么字据……公主血口喷人,请母后父皇明察,儿媳真的没有……”
裴华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咬死了不松口,那笃定的模样,好似真的从未听过,从未见过似的!
要不是裴仪亲眼所见,只怕真的会信以为真!
“我血口喷人?”裴仪实在不想再听裴华狡辩,此刻,她只想揭穿裴华的真面目,“太子嫔好利的一张嘴,白的也能叫你说成黑的!”
唱戏的人不累,看戏的人已然身心俱疲。
裴仪面圣直道:“父皇,臣女有人证证明太子嫔撒谎,请父皇宣人进殿。”
“宣——”
“丝萝——”裴仪扫了眼丝萝,丝萝会意,应了一声走向殿外。
此时,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大殿门口,他们好奇,他们猜测,昭德公主口中的人证,何许人也?
下一瞬,丝萝引一位姑娘进殿。
姑娘身着桃红刻丝亮面小袄,外披藕荷色云锦披风,头簪一枚银质镶玉蝶恋花发簪,映得整个人大方,利落。
裴华在看清来人的面庞时,浑身战栗,瑟瑟发抖。
承宣伯的反应和裴华不相上下,眼皮狂跳,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
再观裴仪,身子板板正正,挺拔如松。
她未回头,仍目视前方,坦然又从容。
那位姑娘在丝萝引领下,走到大殿中央,行三拜九叩大礼,声清语利道:“承宣伯四女裴玉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语毕,礼成,大殿喧哗,议论纷纷。
“承宣伯的女儿,她是裴四姑娘……”
“原来是她!”
“她就是征西将军爱慕的姑娘啊……模样很正……”
不少人偷瞟周茂,后者探着脖子看裴玉,眼神如火,赤裸裸地展现对裴四姑娘的爱慕。
耳听旁人议论她的容貌,心里欢喜、自豪,可一想到她会被卷入是非中,又忍不住替她忧心。
不止众人震惊,皇帝亦惊,前倾身子,打量底下的女娥,“你是裴四姑娘?”
“回陛下,正是民女。”
裴玉心里发怯,行动举止却是大大方方。
今日,皇宫设宴,承宣伯第一次赴宴,穆氏担忧的不行,生怕他会出什么纰漏,引火上身。
穆氏忐忑之际,丝萝突然造访,匆匆忙忙要带她出门,路上将殿上的事略略讲了一番。
丝萝还说:“四姑娘,我们王妃的意思是,请您出面,但不强求,利弊由我向姑娘分析清楚,您愿意与否,凭您自愿。若您肯出面,王妃的胜算会大些,您的婚事,会更容易争取,同时,也会让征西将军看到您的决心,更加青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