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
稻荷崎高校遵循标准的放学时间,下午三点钟准点放学生去参加社团活动。但今天期中考试临时停了部活,校园显得寂寥空旷。
只有几个人在操场不紧不慢跑着,路过她们二人时带起一阵风。原本在跑步的两个相似身影看到白井未郁走入操场时,身体一僵,鬼鬼祟祟闪进了后面的小树林中。
白井未郁对此毫无察觉,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铺平在草地上,又额外擦了一遍自己的手指。
她坐在纸巾上,余光瞥见伏原由香把裙摆掖好,再用西服外套罩在外面。
这一套动作做得稳妥细致、行云流水,而且白井未郁极其熟悉——她幼时在音乐教室进学或者参加什么比赛时,场馆的空调温度太低,她都是这么把自己全包起来的。
还被当时教她的老师吐槽过,裹得像团寿司卷。
只是那段记忆实在太模糊,也找不到任何与伏原由香相关的记忆。白井未郁轻叹了口气,“伏原同学,我们小时候见过吗?”
伏原由香顿了顿,浅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应该说,我和白井同学单方面认识。”
“全国青少年大提琴比赛,我国中参加了两年。”她说,“而那两年里,白井同学拿了两年金奖。”
白井未郁:“……”
白井未郁:“………………”
她在心里把这话咕哝了一遍,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话的走向不太对劲,像是下一秒就要往寻仇方面走。
她那时候,好像确实有点过分自傲和自以为是……
好在伏原由香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话锋一转,“国三的时候,我从大提琴转去学习了低音提琴,并退出了管弦乐部,临时加入了我所在学校的吹奏乐部。”
当听到“吹奏乐部”几个字时,白井未郁胸腔发闷,似乎明白了伏原由香即将要说些什么。
她略显急切开口,想要把话题的主动权抢过来:“啊,我……”
“白井同学。”伏原由香一反常态,深吸一口气地打断了白井未郁的话音,一鼓作气把要说的话说完。
“参加中学生管乐协奏大会时……我在东京方学校的应援席上,看到了戴着经理标识的你。”
伴随着她和缓的话音,厚重的云层缓慢涌上天际,一点点盖住了原来并不热烈但很温暖的阳光。有风刮过她们二人的脸颊,带着一点凉意。
好像要下雨了。
伏原由香朝白井未郁偏过头,对方坐下时胳膊自动抡成一个圆圈团住了膝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明明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身影和动作却都显得很脆弱,只是绷着最后一根弦不让自己展露出来而已。
……好像当时也是这样。
那场协奏大会,伏原由香最初和社团走散了。她只是为升学临时加入吹奏乐部,与社团的其他成员又不熟悉,跌跌撞撞来到了场馆的另一端。
就在这时,她单方面臆想出的敌人出现在她面前。
在伏原由香的记忆里,白井未郁是高傲而锐利的。她无数次与同样学习大提琴的同伴聊起这位天才,话题转来转去都无非是这几个。长相优越,家境出彩,偏还生来就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仿佛从出生就集中了圆满,这种人物离她们这些苦苦努力的普通人实在太远太远,有点天才的傲气再正常不过,连恶意和嫉妒聚焦在她身上都显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