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县城外城的客栈内,武彦一行人于此下榻,毕竟天色已晚,毕竟人不累,马也要歇息不是。
楼下大堂,一行人围坐桌前胡吃海塞,各种自夸言语不断,使得旁人频频侧目。
李幕垂喝的脸色红润,声量极大的在那里说着自己往日的风流。“我跟你们讲,自从我下了剑悬山,从最南边一路走到辽东,那是逢便天下无敌手,那什么的狗屁南北双剑算个蛋!就那个号称南剑的武当山的大弟子,见了我连话都不敢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什么!”
赵淳风十分适宜的接了句。“说明啥?”
李幕垂一拍桌子。“这说明那个道士怕了!他不敢和我打!他自认剑法不如我!”
说着李幕垂又灌了口酒,摇头晃脑道。“现在就剩那个南壶山的北剑了,只要赢了他,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邋遢老道士李当归灌下一口酒,猛地拍桌而起,按下了一旁吹得没边的李幕垂。“你停停,该我讲了唉,老夫和你们讲啊,不是我吹,想当年老夫可是剑术无双、风流倜傥,御剑于黄河之上,两岸多少豪杰女侠于我之崇拜仰望简直不胜枚举,但凡我所到之处,绝对有邻家娇娘对我是媚眼如丝那个暗动秋波,当初可是烦死我了,最后终究不得烦忧下了道观当了道士,来清明心静问询那登天之路!”
赵淳风听得嘿嘿直乐,也吹起了牛。“我跟你们讲啊,在我们村就没人打的过我!想当初那个什么青龙帮去我们村闹事,我和老墨俩人,就把他们几百个人打的是死伤惨重,到处都是死人,那场面我跟你们讲,老惨了,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们就全死完了。”
赵淳风说罢还问了一句武彦。“你说是吧老墨,我俩那时候老强了。”
武彦笑呵呵的应承着。“啊对对对。”
客栈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极为不屑的冷哼一下。“切,就这些个玩意,一个穷酸老头,一个拿着烧火棍当剑的家伙,还有个拿着断了的木剑当宝贝,还真能吹,趁手的家伙事儿都整不明白。”
林秋崖默默吃完饭,提起身旁的刀匣就起身离去。
“这就吃完了?不再吃点?”武彦看着起身的林秋崖问道。
林秋崖淡淡的扫了眼那三个吹的没一点谱的家伙,淡淡道。“不吃了,出去练会儿刀。”
武彦笑呵呵的伸了伸懒腰。“走,出去咱俩比划比划。”
至于那位装饰最为特别的姑娘辛夷,此时已经卸去了那些个锅碗瓢盆,却独自抱着那个陶罐倚靠在顶楼栏杆上,望着天上半月,怔怔出神,喃喃低语。
“奶奶,孙女真没用,连个好一点的风水宝地都找不到,害你这么久了都不能入土……”
胡瓶州,那里本应是她的故地,可说到底,倒也只能说是个伤心地了。
她家和普通农户一样,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家,那个时候战事频发,也是国座崩倒换位的时候,那时候没有谁家是容易的,后来家里用了多年攒下的银子,从别人家买来的媳妇,那人家要价极高,可别人家也都是大差不差,因为小伙子看上人家了,也就这么成了亲。
老辛家平日极为节俭,也成了村子里那一辈第一个娶了媳妇的人家。可人啊,都是善妒的,因此也惹得不少人嫉妒,后来第一胎便生下了辛夷,村子里的人可没少抓住这一点说老辛家闲话,说辛夷的娘是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是个断子绝孙的祸患之类的恶毒言语,那位新过门的媳妇那段时日可是不如何好过的。
可辛夷的奶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嘴巴毒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往往是一个人追着一群人骂,却偏偏还能骂的那些人毫无还嘴之力。
辛夷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公公就去了,世道不平这样的事倒也寻常,可这事却又被那些个闲的没事做的长舌妇们,说是被辛夷的娘给克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连老辛家的独子也要被克死。
这话一出,可是彻底惹恼了辛夷的奶奶,直接是拿着家中农具把那些个嚼舌头的人给好一顿教训。可这是嚼嚼舌头就罢了,谁晓得后来还真就应验了,没过两年,明旸皇帝要北上攻打金阙,老辛家这个独子被召入了军营;可这一去,明旸大败,老辛家这个传宗接代的独苗再也没有回来了。
人性本恶不是没有道理的,之后各种刻薄言语便一直围绕着老辛家再也没断过,什么克夫,克公公,生不出儿子,花那么多钱却娶回来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甚至更为恶毒的言语不断传入辛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