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桑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起脚就踹在了他的心口上,那一脚用尽了全力,“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溅了几滴在百里桑洛的衣角上,他却恍若未闻,一拳打在了脸上,直接整个人都坐在了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的揍下去,像是一头发了狠劲的狼崽子。云雀和几个师兄到的时候,周时安已经被打得进气多出气少了,奄奄一息的,而百里桑洛却一脸的凶狠,满脸都是溅的血,那一拳拳下去,完全是往死里揍的狠劲啊。三胞胎被那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很有默契的集体跑到了师父身后,互相抓着袖子,微微挡住自己的脸。“百里桑洛,你给我住手。”云雀急急挥手,注了五成灵力,打在百里桑洛身上,那灵力落在背上,痛不欲生,可他却还是一只手紧紧抓住周时安的衣襟,一只手往脸上招呼。他直接上前,一个手刀劈在了百里桑洛的脖颈上,身子紧绷绷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不快点把二师兄送回去,泽坤,好好给你二师兄看看。”云雀头疼不已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百里桑洛,气的踢了他一脚,这小子不惹麻烦也就罢了,一惹麻烦就捅这么大的篓子。他直接带着他将人送到了阙氏祠堂里关押着,只等天亮了,等两人醒了温情缘由再做处罚。但不管是什么缘由,百里桑洛只怕还是得受酷刑,如此狠毒伤及同门,如何轻饶?他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百里桑洛,还是没忍住拿手指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血迹,喃喃道:“师父何尝不知道你在沧浪峰过的苦,可……唉……”本以为有大师兄护着,如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那孩子刚走没两天,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怪自己平时疏忽了。这事第二天下午便明了了,周时安醒了一会,那伤口真是惨不忍睹,直接打掉了两颗牙,说话都说不利索,连起身都困难,勉强拼凑出来的事情经过。不过是打翻了百里桑洛的灯笼,那烛火点燃了灯纸,便发了怒,将人打成这般,实在是狠毒。这三十六峰的峰主都在,阙家主也不能徇私舞弊,只将百里桑洛从祠堂提了出来,在训诫堂审问。“百里桑洛,本家主问你,为何重伤同门师兄?”阙氏到底还是念着这孩子是钟离氏送来的,有心想要护着他,才多此一问,希望真相不是他们说的那般。百里桑洛只是倔强着不肯低头,仰着头带着狠劲道:“他该打,活该。”“我认罚,如何罚我都行,但我不后悔。”他挺直着脊背,跪在中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三十几人看着他,都像在看异类一般。“家主,既然他都承认了,那您说如何惩罚吧,总得让我们在座的这么多人都心服口服才是。”灵云峰的峰主义愤填膺道:“各位可都是看到了那周时安身上伤势如何了的,而他也亲口承认了,如此狠毒伤及同门,怎配做我阙氏子弟?”“师弟此话差矣,既然百里桑洛拜在我名下,便是我这个师父没教好,他有错,我亦有错,但若要逐出师门,我云雀可不干,我就这么几个弟子,望师弟可莫要管我峰中之事。”还不待百里桑洛说话,云雀便反驳了起来。“如何处置我都接受,但不能逐出师门,哪怕给他留一条命,我都认。”云雀知晓这事不可轻易放下,伤及同门乃是大忌。修习之人,是要将修为用来保护身边人的,而不是用来伤及身边人的。“既然云雀都这般说了,那本家主便罚你受三十六混元鞭,你可有异议?”阙家主对着百里桑洛说完,也不待他回答,又问及堂中众人:“诸位对此刑法可有异议?”混元鞭啊,那可是阙家的不二法器,每一鞭都会引来天雷落在人的身上,便是一鞭下去便能要人半条命,这三十六鞭是直接要他命的吧。“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众峰主哪还能说什么。“带他去引雷塔,请混元鞭。”阙家主说完,便一拂袖往外走去,云雀上前扶起百里桑洛,偷偷塞了粒药丸在他手心:“服下这颗药,能扶住你心脉,一会受刑的时候千万记得,不要用灵力。”百里桑洛将药塞进嘴里,困惑不已的看着云雀道:“师父为何还要帮我?”云雀没有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百里桑洛很是自觉的站在了引雷塔下,那塔顶尖尖的,坠着一颗圆形的铜球。“行刑!”阙家主一声令下,族中负责看管混元鞭的弟子便端着一个漆黑的盒子上前,一旁负责行刑的弟子打开盒子,取出混元鞭,一群人很是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你说他能抗住几鞭?”“要我说能抗过两鞭就不错了。”云雀站在一旁,听着他们在那里笑嘻嘻的打趣,手紧紧握成拳。混元鞭一出,鞭身自带闪电,冒着金色的火光,百里桑洛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鞭子在空气中舞动,带起了惊雷,轰隆一声,百里桑洛身子被鞭子卷起,甩在了引雷塔的塔身上,一道天雷直接炸在了他的肩头,他口吐鲜血,顺着塔沿滚在了地上。……整整三十六鞭,他一声不吭硬是抗了过去,那血和水混在一起,染红了前面一大片土地,云雀从训诫堂的屋檐下急急跑进了雨中,他倒是没有昏迷,还咧着嘴笑:“师父,徒儿不负所望,扛过来了。”“好,好,好。”他扶着百里桑洛站起来,血水顺着指尖低落,训诫堂前众人见鬼一样看着被雷劈得黑漆漆的百里桑洛。“既然已经扛过了三十六鞭,这事便过去了,引以为戒,若往后还有伤及同门的事发生,一律如此惩戒。”阙家主沉声说完,便带着人走了。这雨来得及走得也急,本就是混元鞭引起的天雷,收了混元鞭一小会雨便停下了。“师父为何不让我用灵力抵抗天雷?”回去的路上,百里桑洛不解的问道,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