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侯景,是侯景……”
侯景之乱……
弘治皇帝听到侯景二字,心里咯噔一下,竟不由身躯一颤。
想到在这数十年来的勤政,自己不曾懈怠,谁料到……居然因为忽视了一个区区的指挥使,却引发了如此灾变。一旦此人得逞,挟持了他和诸臣,那么再纵兵劫掠京师,谁可制之?
京中虽有无数的京营兵马,可是投鼠忌器之下……
弘治皇帝闭上眼睛,高台之下,禁卫们虽是大多还算用命,拼命抵御乱军,却已尸积如山,无数的禁卫……倒在血泊中。
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
大明需改的,何止是卫所,这京营和禁卫……却早已烂到了根上。
眼看着,已开始有乱军接近了高台。
江彬自知时机到了,他再不迟疑的下马,极尽放肆的叫嚣道:“狗皇帝的禁卫,不过尔尔,随我上高台拿住狗皇帝,自此,我做内阁首辅大学士,位极人臣,尔等个个做将军!”
百个亲兵已杀红了眼,士气激昂的随着他朝高台而去。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吼:“靠近高台的……杀无赦,预备!”
这声音……很奇怪。
竟是从上空传来的。
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猛的抬头。
却见此时……在空中,数十个飞球徐徐的自云层降落。
这些飞球靠近地面数十丈,方才悬停。
方继藩就在藤筐里。
可惜……这飞球不好停摆,如若不然,方继藩倒还真想将高台上的君臣们给接上来。
与他同在一个飞球里的,乃是张元锡。
张元锡走路时,依旧还有不便,可只要到了飞球上,手里拿着他的铁胎弓,腰间带着一壶狼牙箭,他便是飞球队里最靓的仔。
可惜……此时他的辅助,那位与他有着深厚友谊的朝鲜国王已是回国,因此……他又孤单一人。
一个藤筐里,十数个弓手,已经就位。
方继藩手里拿着一个铁喇叭,这铁皮卷起来的喇叭,广泛用于各种场合,现在……似乎也已有了用武之地。
方继藩大吼道:“江彬,你还想位极人臣,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配吗?”
下头的江彬,心猛然的沉了下去,他看不到方继藩的面容,可明显听出了方继藩的声音。
江彬冷声大笑:“配与不配,容后就知道。”
可惜……
方继藩听不到他的话,却是大骂:“你这狗一样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你做的好事,你在蔚州的作为,清早时就有人送来了,我还知道你在蔚州也派了人在那里打探我方继藩拿住了你多少罪证,因而……你以为你这谋反,我不知道?可惜……我方继藩知道的还是太迟了一些,以至于……让你有刺驾的机会,不过……你以为我方继藩是吃素的?现在我方继藩来了,笨蛋,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
江彬恼怒之极,气呼呼的道:“你下来。”
方继藩依旧没听清他的话,看下头乱哄哄的,他怕射手误伤了人,只下令所有的射手,对于任何尝试要登上高台的人直接射杀。
方继藩又大骂道:“你有三个妻妾,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统统都已被我在蔚州拿下了,你敢造反,便是和我方继藩为难,我方继藩忠心耿耿,人尽所知,喂,喂……陛下……陛下…喂……陛下能听到吗?我是说,我方继藩忠心耿耿哪。”
高台上…
君臣们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