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击鼓,扰乱府衙,来人,带下去打二十大板再放走!”
“不不不!打我就好了是我敲的!”珮香想拦住他们,奈何无力阻止。
虞渺任由自己被他们架着胳膊拖下去,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身体里抽离,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水面倒影。
珮香哭得喊不出声,只能压着哽咽的喉咙,一直对虞渺道歉。
是她连累了虞渺,可虞山衡毕竟是她的父亲,家事闹上公堂,还敲登闻鼓,那不是让整个上京,都看了她们的笑话?
两人被带入了府衙,准备施刑时,将军府的侍卫出现了,手里拿着赵载宁的令牌,驱退了府兵。
珮香松了口气,见虞渺还在魂不附体,心有歉意地搂着她先上了马车。
虞山衡得知此事,火速派人打点了上京府衙上下。他没料到虞渺居然有鱼死网破的勇气,直接跑去敲登闻鼓,只庆幸还好没惊动顾平君。
他自问将曾经关于虞山越的一切都掩埋得很好,虞渺绝不可能找到证据,唯独珮香这个人证,他借由送补品才将信送入将军府,此事之后,虞渺必定对他严防死守,缩在将军府里不出来。
将军府设有府卫,固若金汤,想在将军府里动人,难如登天。
虞山衡鄙夷珮香的蠢,又憎恨虞渺的精,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忽略那些信件,让珮香生下她。
如今之计,也只能从后宅入手,让虞知月去做了。
回了将军府,虞渺喝了药便躺下了。
珮香坐在床边,眉头紧蹙,满面愧疚。见虞渺闭着眼不肯说话,她只能抠着指甲发呆。
现在的状况,完全是是虞渺没有料想到了。
她想过太子和皇帝会包庇虞山衡,也想过御史台根本不受理她的诉状,但完全没想到的,是她母亲,否认退缩,让她功亏一篑,打草惊蛇。
虞渺缓缓睁开眼,盯着帷幔,“娘,你还记得吗?有年冬天特别冷,虞府的库房不给我们发炭火,我们俩把所有的衣服翻出来,盖在被子上,夜里相拥而眠,竟比那炭火还要暖和。”
“渺儿,对不起,对不起……”珮香捂着嘴,眼泪落下。
虞渺深吸一口气,才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你生病这么多年,是我照顾你,是我去虞知月和大夫人手里讨银子买药,虞山衡根本不在意我们的生死,他巴不得我们死在那暗无天日的房子里。”
她努力让自己去体会她娘的感受,大好年华,被丈夫抛弃后又欺骗灌毒,痴傻多年后,突然恢复神志,却发现自己青春逝去,年华不在,她的心智,或许还停留在生下虞渺的那个时候。
珮香又如何会不记得,可她现在说什么,虞渺心里恐怕都会对她有怨了。
“娘,你也不用想着回虞府了,我根本不稀罕什么虞府嫡女的身份,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回去。”
虞渺难得强硬,她娘回虞府只会是死路一条。
几日连绵阴雨,珮香总算是老实了下来,待在虞渺面前,再也不闹腾说要出去转转了。
赵载宁就是迎着雨回府的。
想到那日敲登闻鼓,将军府的人及时出现,想必也是赵载宁在背后吩咐了。
她提着食盒,撑着把天青色油纸伞,走到了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