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旁人在此,必要为之变色。
一个凡人,骑在飞速跑动的白鹿背上,在另一只战兽的攻击干扰之下,隔着两百多步的距离,竟能开弓射中一个二阶御兽师的脊背!
这是怎样精湛的箭术方可做到?又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普通的铁矢穿透御兽师的护身灵流?
吴戒面色灰败,噗地吐出一口血。
他犹自试图爬起,却有白鹿凌空跃来。一道身影从鹿背上落下,抬腿将他重新踹翻在地!
吴戒弓身抱着肚子打滚,才呻。吟了一声,就感觉到冰冷的短刀压上了自己的脖子!
“把战兽收起来。”苍凌阑眼底漠然,“我数三个数。三、二——”
“我收了,收了!”吴戒仰头叫起来,不得已祭出阵纹,唤回了已经被烧得奄奄一息的鬼手蔓。
他在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凌阑妹妹,阑小姐……你,你不想杀我的,是不是?邱鹰那老不死的固然心狠手辣,可你——”
苍凌阑:“你背叛了朔城。”
吴戒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瞪着眼,像是被扼住喉咙的落水狗。
“告诉你一个秘密。”苍凌阑平静道,“我其实杀过人,在很小的时候。”
“那时年幼懵懂,只觉着杀人的手感,和杀野兽的手感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小叔不喜欢,我听他话,就不在光天化日之下猎杀同族,在酒馆里也从不接人命买卖。”苍凌阑弯唇笑了一下,眼底冰冷,“今日还要谢谢你,叫我久违地畅快了一次。”
吴戒面如白纸,早已抖如筛糠。
苍凌阑把手中短刀往他脖子上比了比:“黑袍的身份,奇霜洞窟的内情,慢慢说吧。顺便不妨告诉你,我看到的已经不少,你若不蠢,就老实点。”
“你……你看到了,你看到了!?”
突然,吴戒的脸孔癫狂地扭曲起来,唾沫星子混着血乱飞,“好啊,好!原来昨夜那株天王木上,装神弄鬼的就是你!”
“既如此,你见到那位大人和他的战兽了吧,那可是六阶御兽师,你难道敢——”
苍凌阑冷冷道:“雪泥,把他的小腿骨踏碎。”
说罢,她左手扯破吴戒的外袍,以布料捂住男人口鼻。
雪泥悠悠上前,咔擦一声骨折脆响。
“——!!!”
男人本应凄厉的惨叫被迫憋在嘴巴里。
“当我没见过六阶战兽呢。”
苍凌阑轻蔑地斜眼一笑,将布料扔了:“醒醒吧,全朔城人见过的高阶战兽,加起来没我十年前见过的多。我若怕这个,今日还在这里?”
吴戒疼得涕泗横流,大汗淋漓。他耳朵里嗡嗡的,隐约听见苍凌阑说:“不急。你还剩一条腿,两条胳膊,十个指头,十个脚趾,一对耳朵,一对招子……”
“我说!我、我说……”
吴戒再也挨不住,凄惨地哭道:“那黑袍人从,从哪儿来的,这个我真不晓得……那日我照常入山打猎,被他拦下问话。他说传闻薄暮山脉外围有一处奇寒之地,问我是否知晓……”
“我贪图他许的赏赐,告诉他奇霜洞窟的位置,不料他又逼我带路,若我不听从就要杀了我灭口,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苍凌阑:“赏赐拿出来。”
吴戒:“我,我还没拿到手……”
“怎么,他没提前给你赏些小恩小惠?”
“只有灵币,只有灵币……”
“拿出来。”
吴戒哪敢违抗,哆嗦着扯开背囊,灿烂的灵币哗啦啦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