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听她这敷衍的回答就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想想自己刚刚也说得太生硬了,说白了亲家也是出于好心。别说这年头,就是她上辈子那么多讲究科学信仰的人,很多完全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对于神学什么的,也会抱着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不管是中考高考还是后头的考公考编,多少家长都会去寺庙道观上香祈愿,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有这个信仰,纯纯就是找个心理安慰。
现代人尚且如此,对这个世界的人就不要有太多苛求了。
张爱英还是懂这些的,她在心里摇摇头,笑笑把这件事就过了。
之后几天乔多禄都没休息,学政牵头,本次乡试主考官做东,所有中举的举子都参加了宴会,之后又有好些府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设宴,有些能推辞,有些却是没法推辞的。
乔多禄等人还要去书院酬谢老师,林林总总事务不断,如此忙碌下来,便又是一月过去。
不过倒也都不急,因为一旦中举,青山书院便不会再用之前苛刻的规则来要求举人老爷。甚至有不少原本的学生在中举后也会去书院讲学,这也算是一种反哺。
当然,如果说考上举人就松懈的话,那乔多禄也不算,这些都是中举之后会有的一些流程,想要彻底杜绝人情往来那也不可能,以后总是都要在官场上走的人,哪可能没有一点人脉走动呢?如乔多禄这样出
身的人家,已经算是很低了,多的是人如他这样处境便迫不及待汲汲营营到处结交人脉的。
乔多禄都是因为现在家里产业争气,赚钱够多,加上自己本身也有足够的才华与本事,又结交了刘三郎这样的真正世家子弟,才能有一些选择权。不然的话,某些公子哥儿相邀,他还真没办法全然拒绝。
他心里对刘三郎多有感激,只是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却不知道,其实刘三郎对他更有一分歉意。
“还是被压了亚元,章清远这厮,当真是吃相难看。”
“胡闹!章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般直呼的?”
“是他自己做的难看,还真当他什么都没管,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刘三郎冷哼。
刘父也是如今刘家家主摇摇头:“他是高凌的人,本来便不可等闲视之。不过这乔亚元确有几分本事,你看,就是高凌想要把人压下去,都没有办法,还得强逼着给个亚元。你信不信,章清远只会比我们更难受。”
“这就叫锥在囊中,以乔兄的本事,又岂是他想打压就能打压下去的。”刘三郎面露得意,不过片刻又摇头,“但他也确实狠,禄哥儿已是小三元,以他的才华,本是可以——”
“这样的话勿要再提。”刘父打断他,“什么小三元大三元的,你莫不成还真以为连中六元是这么简单的事?我告诉你,若他此次真被点为解元
,一时得意,以后却未必是好事。”
“父亲你是说高凌那些人?”
“不只是。章清远这次只不过是因为高凌的指使,看不惯我们刘家,连带与我们刘家走得近的举子都要趁机打压。可若真等到会试殿试那一步,便不只是高阁老了。你想想朝中几位阁老又有几方势力,那乔家小郎没有根基,又经得起几次折腾?”
刘三郎沉默了一会儿。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禄哥儿这次还算因祸得福了不成?恕三郎不能苟同。”
“未来如何尚不可说,但眼下却是确确实实受我们刘家拖累,一个解元被压成了亚元。父亲,事实究竟如何,三郎心里清楚。”
刘父仍旧不为所动:“怎么,难道你还要去向你那位知己好友说明这一切不成?还是要替我们刘家向他道歉?”
“不。”刘三郎顿住离开的脚步,“就算是要道歉,也是我向他道歉。”
“那我劝你最好还是别乱说太多。”
“三郎心里有数。”
刘三郎出门去了。
管家靠近刘家主:“家主,三郎这般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