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张爱英也很快拿到了祝其琛和欧阳既明进入益都府后的许多信息——张爱英虽然没有那些大家族培养的人手,但有些时候,搜集消息什么的,本来也不需要专门培养什么人手,只需要有点能力就行了。
嗯,当然,还是得有人,尤其是她家胡琏,那是一个能顶别家的百十个。
本来胡琏就是个跟三教九流都能打交道的人,光看他的外表只会觉得他这个人温润如玉,以前还有股市井圆滑之气,那都是打小的生活磨练出来的,为人奴仆自然要懂得看人眼色。后来到了乔家,张爱英对待他们的态度并不是以前那种颐指气使,她也不会喊什么人人平等尊重他人的口号,但是上辈子的烙印是早就印在灵魂里的,哪怕是对所谓的奴仆,她也就那样,没有那么多什么高人一等尊卑有别的感觉,都是人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慢慢地胡琏心里那种战战兢兢也就消去了,后来又去学堂读书,学的都是正经的孔孟之道,哪怕是耳濡目染,也多了一层读书人的书卷气,但又并不那么浓厚,以前的生活仍旧给他留下了影响,综合下来,他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反而仍旧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但有那层读书人的气息,又完全去掉了那种油滑,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有亲切感,和什么人走在一起都不会让人觉得违和。也让他不管跟谁打交道都能很快获取
别人的信任。不过,他也确实值得那些信任就对了。
特别是在经过之前周家的那一系列事情之后,胡琏在其中推波助澜,联系了不少人手,跟不少人都打好了关系。那些人有的是正经普通的小老百姓,有的是街头混混或乞丐,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奴仆,不要小看这些三教九流的小人物,勾连起来那也是一张巨大的人脉网。
总而言之,现在这群人就给胡琏用起来了。甚至不用特意花钱,就是平时偶尔走动一下,彼此都还记着之前的情分,遇到事了,找谁打听一下都能很快有个结果,毕竟,小老百姓的关系网,七大姑八大姨的也不少。
这两年张爱英手下消息可都没有少过,那基本都是胡琏在负责,有时候张爱英都觉得胡琏简直就像个情报头子,哦不,都不能说像,那活脱脱就是。
人虽然在科举应试上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没有多好的成就,考了这么几年才将将中了个秀才,但这可不能就说明他没有真正的本事和能力,看看吧,能跟这么多人打好关系从中获取各种需要的信息和情报,这可不是简单的情商高能说完的,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用人的本事了。
这不,这次张爱英想要这祝其琛两人的消息,很快就差不多都弄清楚了。是不是真正的伯府公子不好说,京都府和益都府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呢,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去查探清楚,更何况
就一般人也未必能摸清这些上层贵公子的情况,说真的,在这年头,打着京城贵人的名头到地方上骗吃骗喝的也不是没有,因为没有网络交通也不发达,都很难被拆穿。甚至是她上辈子都见过了,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人胆大包天雕刻假章去当官的,还真骗了好几年甚至在很多报纸上都留影的。所以说啊,信息不通畅的时候,这种事儿就是只要胆子大就敢干,反正轻易也没人能验证真伪。
好在张爱英也并不是那么在乎他们伯府公子的身份,反正是对方拿出这个名头的,她也把消息传出去了,这该谁着急自然会有人着急,她只管真把对方当做生意的来对待就行了,要真是伯府公子那还更好呢,有钱人啊,可以宰客了不是?反正他们肯定也不缺那仨瓜俩枣的,看样子也不是真想用强权压人,就算压人,啧,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她怕什么?娄家也好兰家也罢,从她这里得了好处去,关键时候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张爱英心安理得万事不愁,该做什么做什么,反正消息啥的她也已经带到了,就等指示了。要是没有指示,那就更简单了,嘿,那叫什么?不开口就是默许,下次那两位再上门的时候,她就可跟他们好好谈生意了。
她查的是对方进入益都府后的各种事情,不管伯府公子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两人身上那贵气和讲究,
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还有那位欧阳公子,他身上的香味有些特殊和复杂,药香中掺和着一些别的香料气息,虽然没怎么开口,但却给张爱英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会儿让人去查两人进入益都府后的行动轨迹,张爱英就发现,他们还真是冲那些花来的,甚至已经去过陵阳县了,要不是现在的板桥村有了村委会,已经经营成了一块铁板,估计他们早都直接过去了。
她又额外关注了一下这个欧阳继明,发现他还到访了府城几家香坊。
张爱英就渐渐明悟了,这个欧阳既明,应该是一个制香师。
最后她才去了晚桂坊,把招娣叫过来一趟太明显了,而且也没必要,反正她也总是要去铺子里查看一下的,顺便就过去问问了。
一去倒还不等她先说到祝其琛呢,招娣就满脸写着心事。
张爱英本来想要不那么明显的,这时候也干脆直接道:“掌柜的,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舅娘!东家!”招娣及时改口,“是有些事。”
她一咬牙,沉默了这些天,没有主动上门去说,但心里还是挺煎熬的,这会儿又被张爱英看出来了,她就更是没什么好隐瞒的:“近来有什么人上门拜访过吗?”
“我问你有什么事,你这还先问起我来了。”张爱英失笑,心里已经肯定了那伯府公子果然是先到招娣这里来打探消息来了,看样子还给人吓得不轻,留下了不浅
的心理阴影啊!
张爱英心下感叹,这些个权贵子弟果然不做人,明明光是身份就已经足够高高在上的了,偏偏还要故弄玄虚的吓唬人,这可真是不做人啊!
“没事儿。”张爱英伸出手拍了拍招娣的肩膀,“是有京都来的贵人上门,不过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儿,那些个权贵子弟惯是喜欢搞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张爱英轻松的语气令招娣放松下来,这安抚作用还是有的。
这时候她才又说:“不过,那祝郎君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瞧把你给吓得。”
“倒也没有。”招娣已经回过神儿来了,摇摇头,“就是有点吓唬我,还是我自己想多了,不过,舅娘你说权贵子弟是什么意思?他们难道不是做生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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