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珍珠赶紧闪开,眼里满是嫌恶,“罪加一等,带头搞封建迷信,下跪磕头!我们张主任多次强调过,不要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你一个大队长带头——”
‘蹭’的一下。
柳大队长又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哭的身心俱颤,他今天这是倒了什么了啊!
“没,没有磕头,领导,我腿软,对!刚才我腿软!没有搞封建迷信!我们全大队人一直是跟着党脚步走的好同志啊。”
叶珍珠勾唇冷笑一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方爱华,“大队长还是操心操心自已吧,我就坐在这儿等着这个人咽气的那一刻,然后好回去上报,再叫我们市里的记者,来好好的采访采访柳家庄大队长的风采。”
“放心,到时候,你肯定会光荣的登上报纸。”
柳大队长头皮一麻,赶紧跑到方爱华的跟前,伸手探向她的鼻孔。
妈的,这个衰神,可千万别这会儿死了啊!
不,要死,也别死到他们村啊!
这一探,柳队长一个腿软,吓的坐在地上,哆嗦着不敢置信的嘟囔着,“怎、怎么会、怎么会?”
没、没气儿了?
一直注意着方爱华的韩老师一看柳队长的反应,吓得脑子都懵了,“爱、爱华?”
好片刻,他大叫一声,一步上前,一把推开柳队长,探向方爱华的鼻息。
“爱华!爱华!你醒醒?!”
叶珍珠腿顿了顿,还是止住了,她装出一副冷笑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柳大队长。
柳大队长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倒霉!
随即不信邪的上前,再次查看。
好一会儿,他终于眼泪哗哗的松了一口,伸手使劲捏了一把鼻涕抹到土地上,“快,快!大牛,快去赶牛车,送她去公社、不,送她去县医院!”末了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和一些零散的钱塞到韩老师的手中,“这钱你拿着,不够了,大队给报销。”
韩老师也没客气,一把攥紧钱,抱着方爱华默默的流着泪。
叶珍珠背抄着手,暗自观察着其他被打压的人们。
虽沉默寡言,可除了挂草鞋的那个女同志,其余的都傲骨铮铮。
挂草鞋的那个女人,她从她的身上看到了绝望,心灰意冷以及满腔的恨。
她拍了拍没有灰尘的手,没等牛车来,瞥了眼柳大队长,冷笑道:“行了,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装样子了,我也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
“你们大队的情况——”
“不、不、不,领导,求求您了,我们知道错了,真的,我以前理会错了领导们的意思,现在知道了,肯定会好好对他们的?”
“呵?好好对?他们是来接受教育和改造的?你们怎么个好好对他们?”
柳大队长都想把自已这张臭嘴撕了,今天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不、不不,不是好好对,我们——”
“不是好好对?意思是还要继续欺辱磋磨用石头烂草砸他们?”
大队长真是哭了,他机关算尽,好不容易当上这个大队长,还不够一个月呢,热乎劲儿还没过呢,今天就要栽了?
哪来的疯子!
好好对不行,不好好对,更不行!
他抹了一把眼泪,心神俱碎,苦胆都要被吓破了。
搜了一句刚学不久最有文化的句子,声音里满是哀求,“还请领导指导?俺、俺一定全听领导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