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执意不住院,也得找个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她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宿舍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又开车到殡仪馆,提着一盒饭菜敲了敲老末的宿舍门。
来给她开门的是殡仪馆的同事,一个干了十几年的保安大叔。
保安大叔慈笑着说道:“是南乔来了。”
苏南乔看到老末的桌子上放着刚吃完还来不及收拾的碗筷、菜碟、汤盆。
“南乔也送饭来了!”保安大叔宽慰着老末道,“老末你看,都跟你说了,我们不麻烦,以后三餐都我给你送来,不要自己下厨了,我要是值班的话老唐会给你送的。”
“不用麻烦,我又不是不能做饭,咳咳咳……”老末边说边弯腰收拾桌上的碗筷。
苏南乔忙走进屋,把饭盒放桌上,接过他手里的碗筷,拿到厨房去洗了。
保安大叔扶着老末坐在椅子上休息。
苏南乔擦完桌子,走出来帮老末拿好药,倒了温水递给她。
保安大叔对苏南乔说道:“南乔,这药怎么吃,你也给我交代交代,下次你就不用每天来回跑了,殡仪馆的同事们大家都商量好了,我们会轮流过来的,你放心啊。”
老末蹙了蹙眉毛,双手不断摸搓着,脸色挂着歉意,“不要麻烦大家,我自己可以,咳咳咳咳咳……”
苏南乔忙过去帮他轻轻拍着背。
他一阵带喘的咳嗽,脸色涨得青白,咳完后才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过来。
保安大叔也跟着看得揪心。
苏南乔说道:“老末,你既然不想住院,那就在这里好好修养,按时吃药,我帮你问过护工了,你一个人住我们也不放心,大家忙的时候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过来,有个人在你身边我们比较放心。”
“是啊是啊,南乔说得对,这样也好,有个护工在,我们也会经常过来看看你,你就放心养着,会好起来的。”保安大叔宽慰着他。
老末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又咳嗽起来,话都来不及说。
保安大叔知道他的心思,劝说道:“老末啊,知道你不愿意麻烦我们,但是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老同事早就像一家人。像南乔这样的年轻人都是你带出来的,在他们心里把你当师父,更把你当亲人。你平时对我们的照顾就像家人一样,家人之间不说怕麻烦的话……”
老末抬起双眼,看着保安大叔,点了点头。
苏南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把他再扶到藤椅上躺着休息。
不一会儿老末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苏南乔将服药的剂量和注意事项再交代一遍,跟着保安大叔走了出来。
保安大叔把她送出来的时候说道:“南乔,你快去上班吧,这里有我们大家在,晚上就不要再跑过来了,你一个人在山路开车来回也不安全,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睡,有事会电话联系你的。”
下午苏南乔又去医院找了张主任,详细了解治疗方法。
张主任给出的答案不是很乐观,潜在之意就是,癌细胞扩散得太快面积太大了,治疗的效果不一定理想,而且病人也会很痛苦。
走出医院的时候,苏南乔觉得曾经的无力感又盘踞全身。
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感是羊羊确诊罕见骨髓血液病的时候,她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如今,天天目睹着死亡,却依旧心囿于生死别离。
老末这么好的人,老天爷能不能让他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