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小岛上的人,对于死亡有着更忌讳也更敬重的看法。
对于入殓仪式、以及入殓的意义,也因为未知而更敬重于仪式感、因为浓厚的迷信而更具有地方特色。
这些都是苏南乔在以往的课本上、她所生活的城市里、规范的殡仪馆里所看不透、学不到的东西。
每次观望着村里逝者的仪式,苏南乔都带着尊重之心缅怀,也带着几分入殓师的目光去用心感受小地方里人的悲伤、茫然和畏惧。
这些背后的思考,会让她从更不同的角度去思考自己职业的灵魂。
即便离开殡仪馆的工作岗位半年之多了,苏南乔觉得自己还是有所收获的。
这份收获不是技能上的进一步精湛,而是内心方向的另一种澄澈。
……
小海岛上,难得一遇的台风之夜。
屋外的风已刮得仿佛就在耳边呼呼大吹一般。
苏南乔所住的屋子又离海边近,周围没有任何遮挡。
她似乎还能听到大海里波涛汹涌的海浪,像千万头狂狮发疯一般席卷而来的声音。
屋内漏雨的面积好像越来越大了。
苏南乔怀里抱着熟睡的小芋头,又抬头发愁地看着床上方对着的屋顶,不断滴下来的雨水。
他们睡的床的位置也漏雨了,被子湿了一角。
苏南乔不敢把小芋头放在床上,只能一直抱在怀里睡。
屋外除了咆哮的大海的声音、狂风暴雨的声音,就是一片深夜的黑暗。
那扇木门也被吹的“砰砰”直响,怀里的小芋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被几声较大的声音吵到了。
雨水顺着门的缝隙吹了进来,屋内的地板也湿了一片。
以前也遇过几次狂风暴雨,都没像今夜这么强烈。
苏南乔用手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小芋头,想着明天起来,屋外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砰砰砰——砰砰砰——”
苏南乔仔细地听着,分不清是风拍打着门的声音,还是真的有人敲门。
“南乔……南乔……”
听着屋外传来阿玉的声音,苏南乔才忙高声应道:“欸——阿玉——”
“南乔,快开门,南乔……”
苏南乔把小芋头放在没被雨水滴到的床的另一侧,给他盖好被子后,才朝着门走去。
她一手拉着门闩,另一只手和身体一侧用力地挡在门后,以防门打开之后被狂风冲进来。
“阿玉,明堂哥,快进来……这么大的风雨你们怎么来了?”
阿玉和明堂穿着雨衣赶紧进屋。
“这台风天太凶了,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阿玉额前的刘海湿透了,雨水顺着发丝滴在脸上,她伸手摸了摸,担忧地说道:“南乔,我们刚才看你屋顶有一块铁皮快被吹落了,你这里恐怕住不了了。”
“哇啊啊……哇啊啊……”小芋头睡得不安慰,哭了起来。
苏南乔忙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哄着。
阿玉跟她走了过去,看到漏水的屋顶和湿了一边的床,皱着双眉说道:“南乔,你们这样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