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戚钰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她的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气恼来,却与刚刚的愤怒并不相同,那是夹杂着恨意在里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寒疾可能又犯了,才会骨头都在生疼。
戚钰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敢的?说这种话,他是怎么心安理得地说这些话的?
他问自己有心吗?
一步错,步步错,戚钰这小半生做过的错事她都已经数不清了,若说嫁给齐文锦是整个错误的开始,那么曾对他生过真心这件事,更是她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
在戚钰嫁进来的一个月里,她与齐文锦都是鲜少见面的。她称病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陆白薇时不时地来她面前晃荡一下,她就像是与这个齐府隔绝了一般。
直到第二次圆房。
齐文锦应该得了他父亲的催促来的,看起来并不太情愿。
可不情愿的也不仅仅是他,新婚之夜让戚钰对这种事情生不出一丝期待,甚至是害怕的。
红烛轻帐,她的手放在颈下第一个衣扣的位置,僵硬得半天也动不了分毫。
直到另一只手覆盖了上来,齐文锦的动作,让戚钰像是受了惊一般,一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退出了老远。
“齐公子。”她的称呼还停留在婚前。
齐文锦的眉不自觉轻皱了一下。
“我看你这样磨蹭,还以为你是在等我来。”
戚钰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衣带已经松开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她看不到自己的脸是不是已经红了,却能感觉到那一瞬间气血上涌的热意。
“我自己来就好。”
戚钰重新抬起了手,戚家虽是商家,对子女的教导却是按照管家子女来的,虽然有诸多的不愉快,潜意识里,对于戚钰来说,这人就已经是自己的夫了。她并没有打算反抗。
然而她强自压下慌里慌张的情绪,在真的躺倒床上时,又再次变成了恐惧。
身上的人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紧绷的身体,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低沉的声音才缓慢响起:“放轻松些。”
这日的齐文锦跟新婚之夜的并不一样,戚钰身上的每一处柔软都被男人粗粝的手指抚摸过,混着温热的唇,在每一寸皮肤上捻转。
身体好像慢慢变得奇怪起来,明明冬季还未过去,戚钰却只觉得又湿又热,每一根汗毛都因为情欲的熏蒸而打开,变得黏黏糊糊。
终于,不知道齐文锦是碰到了哪里,戚钰原本压抑的声音蓦然泄出了两分来,陌生的感觉让她羞耻又害怕,一把抓住了齐文锦的手。
“齐……”她不知道要叫什么好,“齐公子,您还是像那晚一样吧。”
齐文锦愣了愣后,眼里似有笑意一闪而过:“你喜欢那样的?”
戚钰当然不喜欢,只是此刻陌生的情潮与失控感同样让她害怕。
她咬着唇不说话,男人却像是已经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真正的欢爱并不是那样的,”他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那日是我多饮了两杯。”
彼时的戚钰不谙世事得天真,太过于好哄了。夫君的身份、不需装也自带的温情、卓越的长相,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纱。
这人明明连道歉的话都还没说的,她却只是在感受到这语气里的淡淡歉意时,就鼻子莫名地一酸,委屈涌上了心头。
齐文锦的手重新落在了先前戚钰反应最激烈的位置,戚钰原本抓住他的手彻底失去了力气,彻底化作了一滩春水。
未出阁前,教事嬷嬷曾笑着打趣:“那齐公子是个温柔疼人的,想来姑娘很快就能感受到这事的美妙。”
这会儿,戚钰完全被主导着,嬷嬷教给她的,她倒是一点也没用上。只是睁眼时,在看到上方男人因为隐忍而沁出的薄汗时,心蓦然一动。
她抬手,轻轻地勾了勾齐文锦的手指。
再多的,她就做不出来了。
上方那双桃花眼眯了眯,帐里的呼吸声像是无端粗重了几分。
这是戚钰第一次经历鱼水之欢。
只是当情潮褪去后,脑子也骤然清醒了许多。
陆白薇的存在、无爱的事实、齐家对她的排斥,所有现实的问题回归到戚钰的脑子里。她甚至唾弃那样沉溺的自己。
所以晨起戚钰伺候着齐文锦穿衣时并没有流露什么情绪来。哪怕刚经历一场缠绵,两人却完全没有事后的缱绻,气氛冷得似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