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昏迷两天,醒来后面对的鲁王府案情的完整证据链,证据确凿到皇帝想为鲁王开脱都觉得没脸,还有文武百官请求严惩鲁王的联名上书。
两天的时间,宋孝廉带着大理寺一干人等,将鲁王府掘地六尺几乎挖了个底朝天,最终,在整座王府当中,挖出三百一二十具尸骨。
仅仅是一个数字,都足够触目惊心。
更何况鲁王府那一层又一层摆放的尸骨,其中还有新死不久的,腐坏程度不同的尸身。
据闻大理寺的新进小吏两天里吐了八次,最近连觉都不敢睡了,说一闭上眼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死人。
即便如此,这小吏还是顶着青黑的眼圈日日往鲁王府做清点尸骨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若是不为那些惨死的冤魂做些什么,他恐怕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京中舆论发酵迅速,关于鲁王的罪行,很快人尽皆知。
街头巷尾,百姓唾骂。
文人学子们也联名上书,要皇帝应当立场公正,给王法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面对雪花般的奏折,弘光帝将借着为谢贵妃侍疾为借口躲在萦华宫中的鲁王揪出来,先押在午门当众打了五十大板。
任凭鲁王如何喊冤说不知情,如何想推脱,就凭那三百多具尸骨,他也是百口莫辩,更何况有活着的人证指证。
一开始,鲁王还嚎叫痛呼,打到第二十一板时,渐渐没了动静。即便如此,弘光帝也没让人停手,坚持打完了五十大板,任凭被惊动的谢贵妃如何哭跪求情,仍然不为所动。
鲁王被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被拖回去时,早就没有了意识。
谢贵妃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儿子,本就虚弱身子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晕了过去。
这一场看似暴烈的行刑,以晕了一位贵妃和一个身娇肉贵的皇子结束,而紧随其后的将鲁王高墙圈禁并夺其封号贬为庶人的处置,就算是弘光帝给满朝文武、给天下百姓、给那三百多无辜受害的少女的交代。
可也有明白人知道,那杖责里头,门道多着呢!
越是看似血肉模糊的,其实反而不过是伤皮不伤肉的面子功夫,那些表面看着不严重的,才是真正要命的打法。
围观了午门行刑的叶清岚隐在人群中垂眸冷笑。
这件事她前后铺垫精心筹谋了那么久,将能做的都做了个十足十,可弘光帝对鲁王的处置,相较于上一世,也不过就是多了这看似惨烈实际连伤筋动骨都够不上的板子,还有那不痛不痒的褫夺封号贬为庶民。
最终,弘光帝还是用一座高墙,阻拦了外界对鲁王满满的杀意。
而这所谓的“高墙圈禁”,也不过就是将原本鲁王府的围墙加高,将原有的大门和角门都用铜汁浇筑封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铁门,日常上锁,留作日常供奉和泔水出入之用。且日常皆有侍卫把守,严查出入之人、物。
其实若是有人深究,既然箫介已被剥夺王爷封号,何以还能继续住在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