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四章 华山碑亭3（第1页）

老者也不看二人，向三人身旁的亭子走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厅内石碑，叹了口气说道：“夏兄啊，五十年前，你我兄弟便在此处探讨天下武功，如今世殊时异，你我已天人相隔，其实这倒没有什么，我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不知哪日就要追随你于地下，只是可怜你我兄弟习武一生，竟无一人寻得一个绝佳资质的后人继承衣钵。”

青衣男子听了，微微舒了一口气，试探的问道：“陈老前辈，您说师爷没有一个绝佳资质的传人，难道连家师也在其内吗？”

白衣老者听后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说道：“夏兄一生共收了四个徒弟，都是资质品德俱佳的好孩子。不过这就好比传说中道教三清之中，元始天尊预收‘三世为人’者为徒，因此便收了阐教十二上仙，十二仙不论悟性、根行、法力都是极为上乘的……”

“不过若与太上老君只收‘九世为人’者为徒相比，却又是霄壤之别了。也正因如此，太上老君数万年间只收得玄都仙长一人，后来玄都仙长于天界点化玉帝，成为与真武大帝玄天圣君并列的无上尊神，又于人间创立我鬼谷一门，……

“师爷！你们鬼谷门的创派祖师，不是叫南冥子么？”江帆突然开口问道。

“师妹！不得插口。”一旁青衣弟子训道。江帆撇了青衣弟子一眼，吐了吐舌头，不再应声。

白衣老者接着说道：“我鬼谷武功的开创者，确是南冥子祖师，不过鬼谷一脉的练气养生之法，却是数千年间流传下来的，也正因我派武功扎基于玄都仙长遗留人间的化气修身之法，因此若非资质绝佳之人，万难修习，我如今七十几岁年纪，已不再奢盼能遇到足当传我衣钵之人，这几日教你们的也只是以应对九门招式而论的速成技法，假以时日，你们还需以华山武功为根基，才是长久之道。”

曹旌此时已听得明白，那青衣弟子与江帆因缘际会，遇上了来此地祭拜华山派前掌门夏烟林的高人，心道：“原来这位前辈也是鬼谷门人，如此说来与家师多半也是相识的，只是家师于他那一辈的前辈高人甚少对我提及，不知此人与师父功夫谁更高明一些。”转念一想：“既然人家要传授功夫，我更没有留在此处的道理，被人发现岂不又多了一条偷师学艺的罪名？”

想到这里曹旌打定主意，起身这就离去，他知道那陈姓老者是不世出的高人，因此用上门派最高明的轻功“凌云步”，此步法不以玄妙变化取胜，全在气息运用，使用时双腿几于无物，运功者如足踏云雾之中，可使得对方武功毫无着力之处。此时用出此轻功，曹旌自信近百步之外的三人，决计发现不了自己。

可刚来到阶梯口，曹旌就感觉身子忽的被一股身后偌大的力量“吸住”，不自觉的连着倒退了五六步，被身后之人一把抓起。只听身后的白衣老者笑着说道：“年轻人，来了许久，不打声招呼就走吗？”

曹旌知道自己功夫差的太远，也不抵抗。心道：“罢了，以我这微末道行又毫无江湖经验，竟然也敢在人家门派中胡乱行事，如今辱及师门，实在是咎由自取。”

忽听得两个声音从不同方向几乎同时传来：“手下留情！”一个声音较近，乃是江帆所喊；另一个声音较远，似乎是刚刚登上峰来。随着声音，一个紫衣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与曹旌半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蓝雪言。

那白衣老者看见蓝雪言来了，笑呵呵的把曹旌放了下来，说道：“放心，这小子身法，老朽闭着眼睛也瞧得出是莲花门人，这几年我没回天门山，你爹爹何时也收了弟子了？”看这小子的俊俏模样，倒和你爹爹有几分相似。

蓝雪言坏笑一声说道：“师伯这回您可猜错了，我爹爹那么怕麻烦的人，怎么会收起徒弟来呢，这是我木师伯新收的关门弟子。”

白衣老者听了后先是吃了一惊，喃喃自语道：“哦，又收弟子了？”随后哼了一声说道：“二十年不见，那老木头居然还没死，诺大的年岁了，不待在他天池山碧霞岭中，颐养天年，还学人家收起什么关门弟子了。哪天见了我非要好好笑他一番不可。”

曹旌听了白衣老者的话，略感不悦，但转头想：“看这老先生与师父师叔都是相识的，他提起我师父的语气，听着二人既像有些过节，又似乎是好友间的调侃，但无论如何这位前辈想来与我莲花门想必有一番故事，不应我们后辈妄加打探。”

白衣老者说完顿了顿，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是老木头的弟子，那便由我来试试你的功力如何吧？”说罢竟伸出右手单掌，俨然便要出招。

这一下可吓坏了周围众人，原来这位白衣老者名叫陈霄关。提起此人，九门中人无人不知。五十年前，陈霄关出世，独自一人力闯当年在华山举办的九门演武大会。在大会上，他对外打出“天下武功，鬼谷为宗”的旗号，以“第十门”的身份参加大会。

比武当日，陈霄关以鬼谷武学拆破上九门七位弟子的招数，最后与华山派出战的夏烟林交手，战到最后，二人都中了对方三掌，均自吐血重伤。陈霄关昏迷不醒，夏烟林重伤之际却当场表示，陈霄关已连胜七场，自己尚不能在招式上胜过陈霄关，因此此次演武大会，应以鬼谷门为最终优胜。

演武之后，夏烟林又尽心将陈霄关留在华山精心调养，伤愈后陈霄关在华山上一住半年，二人每日切磋武学，烹茶对弈，谈古论今，成为生平至交。陈霄关也因此次在演武大会中连胜七阵，名声鹊起，后来行走江湖，更以其擅长“鬼谷七术”称雄武林，得了个“七星真人”的响亮名号，鬼谷门也自此在江湖中声名大振。

如今在场几人，包括蓝雪言在内，均未见过曹旌的武功。但看他的年岁，如何能当得了“七星真人”一击？蓝雪言更是知道曹旌只跟随木江愁学了三年莲花门武功，赶忙上前说道：“师伯，你不是认真的把，我从风陵庄出来时，木师伯可是把我这小师弟交代给了我，你要是一掌给他打死了，我可怎么向木师伯交代？”

陈霄关不屑的瞥了一眼蓝雪言说道：“交代什么？有什么好交代？那也只能怪他老木头自己‘择徒不佳，教徒不严’，要交代让他找我要交代便是。”又对曹旌说道：“小子，你若是不敢接我的掌，便回去给你师父带个话，就说是‘七星真人’让你回天池山碧霞岭，陪他老木头一块钓鱼，否则他日行走江湖也只是给莲花门丢人罢了。”

若在平时，以曹旌的性格，本不易与人争论，更不会受人激将，何况是在武林前辈面前。但今天他行事鲁莽，被拿后本是有些气馁，听到陈霄关口中对师父颇为不敬，又生怨气，最后被陈霄关轻蔑的口吻一番激将，几番情绪交织，曹旌只觉得一股浊气憋在胸口，心道：“若是不敢接他这一掌，不仅折了我门派的威风，更失了磊落，岂不真就被当成只会暗中行事的小人了？”

想到这，曹旌向前大踏一步说道：“晚辈资质愚陋，能得前辈指点，必如饮醍醐，实是晚辈之幸，就请前辈赐招！”说罢，运了运胸中纷乱的真气，随后摆开招式，双手阴阳分错，一招“戢鳞潜翼”蓄势待发，正是莲花门绝学“光影拳”。

此拳法亦是莲花门创派祖师瑞云真人所创。昔年瑞云真人于烛影摇动之中悟出武学攻守之道。烛光纵横中，虽有千万般变化，却终不离阴阳一体之理，光之外亦有光围，影之尽亦有影随。此拳法攻到极处，可如万烛光中，气贯长虹，令人防不胜防；然攻守之势变换，却如浮光掠影，可随心而应，守到极处，又如万影遮天，纵敌有千般攻势，均如坠深渊，不能自拔。

瑞云祖师出仕时，曾征讨福建山贼，用此武功，一人连败新圩县四十八寨头领，闽越两省山贼皆为之震动。

陈霄关见曹旌言行有度，心中也暗自点头。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说了句：“那便接招吧。”说罢探出右手，直拳刺出，拳如电光火石，直刺中宫。

一旁江帆见陈霄关出拳，不由得“咦”了一声。那青衣弟子也早已发现，此拳法乃是昆仑派拳法“风雷拳”中的一招“雷贯层云”，拳到之处，竟隐隐发出风雷之声，是外家刚猛霸道的拳法。

蓝雪言知道这位师伯行事随性，往往不虑后果，初时还颇为曹旌担心。此时见陈霄关出拳，心下这才放下了大半，知道师伯无意伤人，而是旨在为众人指点演武大会上所遇九门中的功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