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做什么?”
赵峰抿抿唇,“没什么。”夫人没因为公子不高兴,倒是因为他嘴贱不高兴了,媳妇都要没了。
可这话,他万万没胆子同温周言,那两小丫头都那般护主,公子要是知晓,非踹死他不可。
“嗯,寻个位置小憩会儿,待会儿还有事忙。”
“是。”赵峰在屋中扫了一圈,旋即去了软榻上躺下。
“不许脱鞋。”温周声音幽幽响起。
赵峰,“……”
“是。”
累了一日,温周身心都疲惫,却因心里存着事,而睡意浅眠,公鸡第一次打鸣时就醒了过来。
他翻身下床,听到动静的赵峰也立时坐起了身,“公子。”
“寻老鸨借几个铁楸。”
“是。”赵峰揉揉眼睛,打起精神下了楼,温周则去了余修那间房。
本昏睡过去的余修,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趴在床沿一瞬不瞬盯着如意尸体。
“时辰不早了。”
“不能…再等等吗?”余修声音极其嘶哑。
“你能从你父亲手中护住她吗?”一旦秦家施压,难保余大人不会出于忌惮温秦二家而插手此事。
余修,没有同余大人抗衡的资本。
余修沉默片刻,倏然苦笑出声,双手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身,“我可真是窝囊到家了。”
他背对着温周,自嘲笑着,肩膀微微抖动,“走吧,送她入土为安。”
他最后伸手在如意脸上抚了抚。
温周,“棺椁在后门候着。”
“嗯。”余修轻嗯,从里侧拿过一薄纱盖在了如意身上,抱起她转身下楼。
许是时辰还早,又或是那些人不敢探头,往日热闹非凡的醉羽轩,这会儿安静异常。
赵峰早备好了一切,同林波候在后门。
“公子。”林波快步上前想伸手接过如意,余修却后退躲开了。
“公子,您身上还有伤呢。”
“无碍。”
林波抿抿唇,只得退开,快步过去掀开了棺盖。
余修这会儿不再踟蹰,小心翼翼将如意尸体放进了棺椁中,旋即从腰间扯下玉佩,放在了如意手里。
“青青,若有下辈子,别遇见我了。”
一句对不住,于她而言,没任何意义了。
他退后一步,挥开林波,亲手盖了棺,明月还悬在空中,同灯笼火光交相辉映,折射在他脸上,清冷坚毅。
“走吧。”
一行人离开了醉羽轩后门,拉着棺椁,缓缓朝城门走去。
余修选了个他最喜欢的庄子,将如意葬在了那里,坟旁有一颗开的正盛的栀子树。
待一切忙完,天色已然大亮。
“你母亲余生如何,皆取决于今日了。”温周对立在树下发呆的余修道。
“嗯。”余修低低应了一声,旋即转身,“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一夕之间,他仿佛沉稳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