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跟了刘备多少年的老人。
那时公安城外刘备带兵冲阵,孙乾上去阻拦,却被刘玄德直接枭首。
如此一幕,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既如此,叔父往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牢外也已经给叔父备好了马车,一应盘缠也都在车上。”
“还有,孙乾已经厚葬,他的墓就在城西十里处……”
说完刘武转身,
就欲离去。
也是直到此刻,简雍神色终于有些动容:“你虽自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终究还是有些人情味,有些事情啊,是比刘备做的好……”
闻言,
刘武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简雍,不由怅然道:“第一次见到叔父的时候,两岁还是三岁,当初饥肠辘辘,叔父那年是骑马来的,送来了一袋粮食。”
“为免邻居说闲话,叔父甚至都没有进屋。”
“叔父临走的时候,偷偷往刘武怀里塞了几个铜板……”
“刘武都还记得,叔父可还记得吗?”
简雍怔住,
他此时直勾勾的看着刘武,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
“还有那年隆冬,河北大旱,我又冷又饿,实在撑不住了……”
“叔父送的羊皮裘还被人偷了去,实在没法了,母亲带着我走了几十里的路去找叔父……”
“饥寒交迫,走到半路就已经走不动了,偏偏又下了雪,虽然母亲把我捂在怀里,可我早就已经没了知觉……”
“我们母子只当要死了。”
“可我们母子没有死,我醒来时,已经在叔父家了。”
“原来叔父冒雪来送粮食,正巧路上见到了冻僵的我……”
“叔父家的肉汤好喝。”
“叔父家的被窝是真暖和……”
“那时在叔父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刘武是叔父的儿子就好了,就不用饥寒交迫……”
刘武话说到这份上,
简雍的泪水已经在不停的往下淌了,
他掩面而泣,用袖口遮掩,他甚至都不好意思直面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听闻你雪夜出走,那时我还在成都,我赶回来劝你父,奈何他根本不听!”
“谁能料到,你已在江北立下了基业……”
刘武深吸了口气,深深弯腰,拱手道:“若无叔父,刘武早夭!”
“叔父活命之恩,刘武无以为报……”
此时简雍情绪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他泪流满面,起身抓住刘武的臂膀:“阿武啊阿武!”
“你的憋屈,我又岂能不知?!”
“你遭了太多的罪,吃了太多的苦……”
“我简雍容,真是看错了他刘玄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