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好了好了,雷相,你少说几句,我等一同共事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么,往日雪相哪里说过这么多话,为谁大动干戈过,他似乎,很重视他身后那位小仙官呐。”
“哦,是么,冷心冷肺如雪相君,也会被美色所惑”
“谁知道呢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雪相,你消失的这段时日,究竟去了哪里,见到了哪些人,那些人里,是不是就有你身后的小美人”
“承天命令入世寻人,与尔等无关。”
“原是奉旨入世
,倒是我们想多了,还以为雪相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我魔渊之事,告诉了一些外人,比如云上天宫里的那位。”
“既是天命指令,我等不便过问,但愿一切如你所说,当真与我们无关。”
“你从前不爱参与这些纷争,只守着你的雪灵湖,希望这次你也能一如既往,在雪灵湖好好待着,否则”
“那三位老友也有许久不曾出现了,我倒是挺想念他们的,可惜比起我,他们应该更想见到雪相你,你说对罢”
不知是他们身上披的袍子特殊,还是这几人全都用法力更换了声线,总之听在岑双耳中,全是一个声音,若非他们彼此点破,指出对方身份,他实在听不出哪句话是谁说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没太明白他们话中的含义。
一来如今他反应迟钝,听到什么,也只是单纯听到而已;二来他的头实在昏沉得厉害,十句话里可能只听见了一两句,一两句中又可能只听清了几个字,更别说,他也没偷听多久,涅槃便冲开了他的限制,重新运转开来,呢喃声卷土重来,很快霸占了岑双的识海,让他除了那三个字外什么都听不清。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短暂陷入黑暗,一望无际的暗色中,岑双阵阵心悸,没多久又惊醒了过来。
被那阵心悸影响,清醒了一点但还睁不开眼的岑双下意识抬手,试图去揪身边所有能揪住的东西,也是这一下,才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四肢上的束缚似乎被人解开了,而他本人也被谁抱了起来。
打横抱起的那种。
即使不太清醒,岑双也是满心的不适,当即便要挣开,可他乏力成这样,哪有力气推人,按在对方胸口的手绵软极了,不像推拒,像是抚摸。
倒是吸引了这个抱着他的人的注意。
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手松开了些,视线也在他脸上停顿片刻,随后,是一个没有明显感情色彩的声音,问他“不舒服”
又问“还有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又冷又痛,不舒服极了。
岑双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往对方袍子里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也无意识揪着对方的衣裳,指望以此躲避寒风飘雪。
不知这个方式是否真的奏效了,他没再感受到刺骨寒风,反而有阵阵暖意将他包裹,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之中,泡得他懒洋洋的,原本便迟钝的识海,更是连转都不转一下了,只是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怀抱,似乎有些熟悉。
念头一闪即逝,没来得及揪住细想,意识再度沉入黑暗。
岑双立于无边黑暗之中,茫茫然看不清前路,只能听着那个比之前还要响亮的声音,规律地呼唤他,从一个特定的方向传来,像在给他指路。
见他迟迟不动,那声音染上了些许焦躁,开始催促他,连内容都有了变化回来,过来,快过来
岑双循着声音走去。
那声音欣喜起来,
按捺住那份焦躁,
用柔和引诱的语调,指引着岑双前行的路。
过来,快过来
就是这样,念念,快过来。
过来,我需要你,娘亲需要你
岑双脚步一顿,混乱的眼眸恢复如常。
尚未彻底苏醒,岑双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迟疑着靠近他,想都没想,他条件反射抬起手,一瞬将那东西擒住,同时睁开双眼。
这是一个木屋,不大不小,物件齐全,琴棋书画应有尽有,笔墨纸砚样样不缺,装饰小件看着并不繁复华贵,可用材用料尽是天材地宝,就说他躺着的床,乃是千年灵玉所炼,盖着的被,更是万年天蚕丝织,帐幔上的点缀,是万万年难求的藏心冰魄珠
简直,壕无人性。
更多的细节,被面前之人挡住,看不分明。
挡着他视线的,便是方才那个靠近他的人,而他按住的东西,实则是对方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