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月光仆地,笼罩着如今喷火蒸霞一般的皇宫。
身后火势噼啪声音、宫人太监叫喊声音、兵器相接碰撞声音不绝于耳,好好的一场宫宴,就这么被毁了。
贺镜龄只是跟在晏长珺身边,习惯着二人间默契的寂静。
长公主自然有她的考量打算,奇怪是奇怪,但她也没有必要同贺镜龄说话。这一点,贺镜龄有着极其明确的认知。
她今天就是来刷个脸的,而且还能陪晏长珺走一路,说来说去她还是赚了。
太快和晏长珺发展上什么关系也不好——书中那些有名有姓的角色们,可没两个下场好的。
强硬的,被她摧折傲骨;内敛的,为她破戒发狂;反骨的,为她效忠至死……
而她这一年调查公主府的死人,又发觉晏长珺是个很快就感到腻味的女人——人们看来,那都是吃一次就不喜欢了。
贺镜龄光是数数,背上又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这么说来,这些人设敢情公主殿下是一个都不感兴趣啊?而且,贺镜龄如今还要和这些男人同台竞争,死亡概率似乎更大了……
这样的女人会喜欢怎么样的人?贺镜龄后来仔细地研读了原书,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这作者挖坑又不填,雄竞到最后竟然无人胜出,全死了,还有一个男主在狱中。总之,贺镜龄抄都没办法抄。
不过比之那些炮灰她还有些优势,知道公主殿下心中有个白月光,少触碰僭越,她能够活得更好。
道路不长,远方灯影明灭,很快还有人声响动。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一焦急声音传来,虽然焦虑,仍掩饰不了那股子清脆,“裴大人,公主殿下出来了!”
裴缙闻言,立刻再整了整衣冠,“在哪里?”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在看见贺镜龄的时候便霎时凝固住了。
果然,这家伙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就是别有所图!
什么心有所属、什么拒绝衡王都是假的!趁着他一个不注意,竟然就恬不知耻地到了公主殿下的身边!
他按下了抓住贺镜龄的领口质问的怒意。
“公主殿下,恕臣救驾来迟,”裴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您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贺大人?”
他还颇带恶意地看了贺镜龄一眼,仿佛晏长珺如今脸上这一脸寒霜冷意是她惹的一样。
晏长珺只是冷淡地瞥了裴缙和他身后的锦衣卫一眼,道:“本宫无事,路上遇到了个不知死活的逆贼。”
“怎么样了?”裴缙立刻追问。
晏长珺沉默片刻,道:“贺大人出手相救。”
话倒是不假,但似乎让裴缙面色更加难看了些。
裴缙:“贺大人乃是锦衣卫之一,护卫公主殿下也是应该的。”
晏长珺没搭理裴缙,只是同自己的侍女绿绮说话:“回府去吧。”
绿绮点头如捣蒜:“好。”
那一辆六檐华盖马车正好端端地停着,有马夫,公主毫发无伤,似乎再也用不着裴缙了。
但是他仍旧不死心,着急道:“今夜宫变,公主殿下这样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倘若路上出了什么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