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布坊还有别的事呢。
从布坊出来要途经一道拱桥,这拱桥下面是湍急的河流,贺镜龄小心翼翼地走过。
原因无它,晏长珺死的那第二个驸马,就是在路过此桥时“不慎失足落水”,一命呜呼。
然后公主府象征性地挂了三天白幡,有人还说嘉琅殿下压根没见过这位驸马。
听流水湍急,贺镜龄不禁喉头一紧,昨夜记忆又渐渐浮上心头。
白占了驸马名头要死,和她亲密暧昧也不能活……
但是,昨天晚上究竟算是什么事?
难不成她当真看上她了?仅仅凭这一张脸?
她倒是勾人,但贺镜龄不信平白无故的勾人。
一定是别有所图——但到底所图什么,贺镜龄却拿不定主意了。
原书中,晏长珺图裴缙指挥使职位之便,图沈邈医术卓绝,图萧君怀手握重兵镇守边界,也图王崇豪家财万贯……
那她呢?
贺镜龄想不明白。她们还没相处,晏长珺自然不知道她贺镜龄的伟大人格魅力。
换言之,她现在只有一张脸而已。
走着走着,一枚石子忽然滚落在她的足边,紧接着便压来一声略显轻佻的声音:“好看的,你今天又来找俺们老大打听啊?”
循声望去,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乌发潦草挽起,穿一身青色长袍。她的嘴角叼了根草,斜倚在墙上,“喏,不过大姐她才收拾跑了漆老六,恐怕没心情帮你打听。”
这少年叫做阿延,她口中的“大姐”唤杨望,是这月牙拱桥的一霸,之前带着她的手下打跑了另外三拨小混混,从此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而这“好看的”,又有一个来源叙说——
贺镜龄起初自我介绍,说了一大串阿延听不懂的话,最后阿延以“什么锦衣右啊啊”,而贺镜龄以脸黑着道出“好看”结尾。
于是阿延便以“好看的”叫她。
杨望手下人多,消息灵通,贺镜龄打听嘉琅公主府的消息,有一半多都靠着她和她的手下。
这帮人下手狠毒,贺镜龄上次差点便挨一顿痛打——但杨望闻说这家伙是贺大娘的“大儿子”,便紧急叫停了手下的殴打行径。
她们受过贺珍仙的恩惠。
“是,不过我今天想问问别的事情。”贺镜龄冲着阿延笑了笑。
阿延眸光一滞,也不摇头晃脑了,诧异道:“别的事情?怎么,你觉得进嘉琅公主府没有希望了?”
这好看的每天都不务正业,自己打听嘉琅公主府什么情况也就罢了,还请她们去看那些死人是不是真断气了。
“你老大呢?”一想到昨夜的事情,贺镜龄便觉得诡异,不愿回答。
阿延却来了兴趣,不肯松口:“怎么,你还是觉得自己进不去?可是你都准备了快大半年了。”
她咧着一口显得有些歪的白牙,冲着贺镜龄笑。
“阿延,我正到处找你,你去哪里了?”一道清越声音传来。
这声音却和声音主人不太适配,来者便是虎背熊腰的杨望,也就是这里的孩子王。
她喜欢穿短打,一双剑眉又粗又浓,看了便觉不好招惹。
“锦衣卫,你怎么过来了?”杨望走过贺镜龄身边,一边好奇,“我上次可是听说,你进了嘉琅公主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