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老倚靠在车厢内,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邹小草像个石像一般,看着车窗外发呆,只有乡老咳嗽的时候,她才会活过来。
白瑾兮和半夏二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瞥向邹小草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担忧。
白瑾兮其实可以理解邹小草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两辈子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得知自己竟然是邹二嫂随手捡的,自己的悲惨遭遇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把自己“丢”了,她岂能对亲生父母没有怨恨?!
但为人子女,又岂能真的轻松做到对父母没有期待?!
恨和期待同时存在的时候,邹小草心里恐怕比旁人想象的还要难受吧……
晌午时分,张泽驾着马车停到了仁心堂后门。
白瑾兮让邹小草和乡老先在车里等一下,她进去和她师父先打个招呼。
进到仁心堂,李煦光正在吃午膳,见到白瑾兮还有些惊讶,毕竟他们约定的是每五日来一次。
简单说明情况,李煦光让众人先把乡老扶进仁心堂的客房。
李煦光带着白瑾兮走进客房,先让白瑾兮给乡老诊脉,由她开一副药出来。
心知这是师父在考自己,白瑾兮很认真的对着乡老望闻问切了一番,皱着眉开始思考该如何开药。
“师父,您看看这方子可以吗?”
白瑾兮苦思冥想之下,总觉得自己的方子不够全面,一味味药材加上去,又担心乡老虚不受补。
最终只开出了一个清热润肺的方子,她清楚自己开的方子只能缓解,却无法根治,但是目前以她的水平,只能做到如此了。
李煦光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尚可,能帮这老者延寿两年。”他点评道。
听到尚可的时候,白瑾兮还心中窃喜了一下,可接下来只能延寿两年的结论,让她有些沮丧。
见白瑾兮有些失望,李煦光摇头失笑道:“你这丫头,能给他延寿两年已经不容易了,按他此时的情况,恐怕是撑不到半年的。”
白瑾兮闻言一惊,已经如此严重了吗?那……
她紧张的看向李煦光。
“放心,为师有把握让他无碍,不过没办法根治吗,今后遇到湿冷天气,恐怕还是会剧烈咳嗽,只能好生调养了。”
李煦光沉吟了一番,缓缓开口道。
“你先出去吧,让药童先熬一碗百合固金汤,先帮他止咳。他有些气虚血滞,烧几桶水,按这个方子准备药浴。”
见到白瑾兮从客房出来,邹小草紧张的走上前,满眼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师父说这病虽然无法根治,但是可以缓解到性命无碍,只是余生得好好将养着。”
听到乡老有救了,邹小草抓着白瑾兮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白瑾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冲着她安慰地笑了笑。
“兮兮,你是不是找到我的……父母了?”
许是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邹小草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面对自己的身世。
白瑾兮缓缓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确认道:“所以,你左肩上真的有一道月牙形的疤?”
“嗯……”
见邹小草有些沉默,白瑾兮主动说道:“我确实找到了你的父亲。他……”
“他为什么要丢掉我?”
邹小草打断了白瑾兮的话,问出来这几天一直盘桓在她心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