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氏的脸,顺清侯想了又想,划去了这个念头。
罢了,当初大儿子就表示过,想要什么头衔自己会挣,这请封的世子本就不是他,有何必生事。
这么一想,顺清侯对大房的欣赏更大了。
“来人,”他清清嗓子,想到谢明月还被谢晚晴胡乱拉扯着扣帽子,顿时觉得要补偿点东西给大房,“去,将我房里那幅《鱼篮观音图》送到大夫人院中。”
“侯爷?”
罗氏一下坐直了。
这幅图乃是护国寺早已圆寂的名僧悟净所作,算是戚家的传家宝了,顺清侯一向爱不释手,如今却赠给了谢明月。
况且……
想到这幅图的寓意,观音与凡人为妻,凡人受此点化,顺清侯此举,岂不是将谢明月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顺清侯笑了笑:“这个儿媳,值得。”
若无她,他们也看不起谢晚晴的真面目。
“不错,父亲有何赏赐,尽管赏给明月,儿子这边,就不必了。”
此时戚缙山快步入内,肃颜整冠,虽口中调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顺清侯笑容一僵,知道他这是讨说法来了。
没道理谢晚晴烧了戚家的祖宗牌位,却还能全身而退。
是啊,没道理,纵使谢长勋来了,他也能硬着刚一刚的,可戚修玉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回去更衣,还特意换了一条涤带,就为了打动他。
这满脑子只知女人,不知家族的模样,真是令人胆寒!
“缙山,你不必多说。”
顺清侯有些害怕大儿子,连忙止住他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谢晚晴该罚,不过,她到底已有身孕,此事,便由你弟弟代为受过,如何?”
戚缙山挺满意顺清侯的“懂事”。
“父亲英明。”
他淡淡点头,勉强露出个笑容,罗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戚缙山离开,方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心底酸涩不已。
傻儿子,就这般为谢晚晴抗下了事。
“唉,”顺清侯见她有些心疼儿子,于是故意逗弄开心,“瞧瞧,我这做老子的,在他面前倒是变成孙子了。”
罗氏破涕为笑。
谢明月回到院内,闷闷不乐瘫在软榻上。
梧桐不敢提及谢家,只能挑些好话:“夫人,今日瞧着,侯爷与侯夫人倒对您没以往的成见了,您的好,终于被他们看到了。”
谢明月眼皮都未掀:“是变了不少,不过以往对我的伤害,难道就能一笔抹去?”
她可还记得当时身中破喉散,罗氏是如何为谢晚晴推脱求情的。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谁懂事,谁有价值,便疼谁罢了。
都不好。
只有一人……被她视如敝履,却从未伤过她。
耳畔传来脚步声,谢明月一抬眼,便瞧见戚缙山换了件夏云灰的贴里,逆着光推门而入。
她没什么心思去关注戚缙山那盛极的气势,反倒是鼻腔一酸,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快要落下来。
戚缙山看着横陈在软榻上的妻子,眼中冷意稍缓。
“夫君。”
谢明月抬眸,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漾起一层涟漪。
戚缙山坐到她身侧:“还在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