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拱手离开帅帐。
美稷县之战,随着捷报传遍并州九郡。
平城关下,规划营地之中,王允啃着干涩的粟米饼,抿了口凉水咽下去,眼中满是悲戚与悚然。
并州各郡望族豪绅,都是在他的牵头下才对上面奉命唯谨。
他们谁都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十几万匈奴被枭首,关外压境的鲜卑更是达到了数十万之众。
这场决死之战,还在持续的增加兵源。
他恨袁基,袁隗,更恨呼衍黎初之无能,亦恨魁头为何不攻平城关,拖延时间做什么,令他陷入这种窘迫的境地。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袁氏伏杀刘牧,是要裂土北疆。
所谓的并州望族,只是可被抛弃的棋子,一旦刘牧死在并州,京畿告危之时董卓便可入主上党,秉持河东,上党两郡,借三河守备军封锁关隘。
届时,袁氏在朝中进言点将,引天下士族之力北伐复土。
功成之后,天下大安,袁基临三公之位,压倒汉天子的权柄,独霸朝野。
至今,他都没有为生死而忧。
大汉天子与士族共天下,刘牧难不成还敢屠了并州所有豪绅?
至于为何将他们这些人聚集在此处,也只是以为刘牧抄家取钱粮,并防止他们继续在后方作乱。
只要这场战争胜了,顶多都是禁止为官,或入狱受刑。
“你每天来此做什么?”
规划营地之外,赵云不解的看向张辽。
“子龙。”
“某想看清人心。”
张辽沉默片刻,失望的摇了摇头,复杂道:“某就是来看看他们是否知错,有了悔恨之心,可至今看到的都是高高在上的傲气,认为他们能活着离开。”
“所以。”
“背后之人可通天。”
赵云按刀转身,瞥了眼角落中的王允一眼。
“袁氏啊。”
“四世三公之族。”
“况且,可能还不只是袁氏。”
张辽与赵云同行远去,叹道:“并州沦陷,于袁氏有何益!”
“朝政之争。”
“权力,可以吞人心智。”
赵云脚步一顿,侧目道:“权力之下,连袍泽都可以持戈相向,某在陈县之时,常请教南阁祭酒兵法,他说追随骠骑最不缺的就是晋升之资,也无需争权夺利,因为最大的功勋与权力就在骠骑手中,争与不争结果等同,不是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