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陈鸣川点了点头。
柳云望听闻陈鸣川认可自己,又笑道:“这位兄台,你也不必太过难受,你若是肯跟着四海会,日后必定会有大作为。”
他看中陈鸣川的武艺,立时便有了拉拢的意思。
“那些愚民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日日庸庸碌碌活着,而若是加入了四海会,要什么便有什么,朝廷已经溃烂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何必再为了旁人而活?”
柳云望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配上他那副表情,确实挺有说服力的。
然而他现在并不知道,陆三七和陈鸣川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话,你要是和别人说,他们或许就心动了,但我不会。”陈鸣川淡然笑道:“多谢你这一船盐了。”
“你什么意思?”
柳云望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他一向自认说服力很强,别人也都夸赞他,说他连菩萨都能说动了,死人都能说活了。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似乎完全是他把握不了的人。
“我是说,多谢你这几船盐,若是两湖城中盐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那我为何不能将这批盐低价卖给他们?甚至分发给他们?”陈鸣川将匕首抵在了柳云望的喉骨上:“我应该多谢你告诉我湖广巡抚所做的肮脏之事。”
“你……”柳云望想起身,可是脖子上的匕首,似乎片刻便能要了他的命,他连动都不能动:“一会儿我们四海会的人进来,你们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让他们进来。”陈鸣川冷声道:“你今日必死无疑。”
所谓文人惜命,一听到死字,刚才一直还算是风度翩翩的柳云望便慌了神,他手中的扇骨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简直如热锅之上的蚂蚁一般。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陈鸣川一把把他拉了起来:“出去让那些船工跳船,离开这儿!”
“先别让他们跳船。”陆三七弱弱地举起手道:“让他们把船上的油全倒进水里。”
刚才她进船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这船上不仅有盐,还有不少猪油,这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猪油可以在船底结成一层薄膜,暂时不让盐被水给化了。
陈鸣川懂得自家小女人的急智,便又推了一把柳云望:“快去,让他们照着办。”
天畔的雾气渐渐要消散了,四海会的水匪,本来都要准备弃船而逃了,可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上峰,被拉到了船舷上。
“把船上的油倒进水里,你们再走。”柳云望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船工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办了。
一时间,明晃晃白花花的猪油,全都倾覆到了余江上,这些油逐渐累积到船旁,形成了以一层漂浮的油花。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柳云望似乎是从牙缝之中咬出来了一句话。
众多船工只好弃船而逃,月影已经快要落了,只剩下了几条大船,在余江之上漂浮着。
“你们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柳云望的一张脸,充满了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