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即便他们证明了这事儿是那扫地老人在撒谎也没用。
说白了,人家就是想撒个谎,谁也管不着人家。那老人早已经匆匆离开了,半点影子也没留。
陆三七噌噌上了楼顶,从望楼之上望出去,整个北安城之中可说是苍翠一片,松涛如海,苍空隐隐泛着青色,冷风阵阵,倒是能让人听到万壑松风之声。
而脚下的每一条街道,都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陆三七面前。果不其然,在望楼上,至少可以将附近三条街都看清楚。
这一处望楼所在之处,只能算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周围居住的也都是些平头百姓,他们在自己的既定轨道上,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也无心去管别人。
那藏了一对骷髅的房子,就在前头不远处,突然,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妇,突然从房子后院走了出来。
一瞧见这人,陆三七便是一愣,这老妇人,居然就是那夜出来倒夜香的老妇人,原来这老妇人就住在骷髅房子的后院。
可那一晚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发现了这一点,陆三七的神色就更加凝重了。
整个北安城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它的每一条街道,都稍稍偏离了几寸,而每一条街巷的外围,房子都几位相似。
这似乎在彰示着,若是行路的人不好好看着,便一定会走错,何况陆三七和陈鸣川,之前对北安城的地形构造并不熟悉,现在想来,他们那一晚或许并非是找不到路了,而是根本就是走错了。
“几位官爷,我绝不会看错,那两个人绝对是朝廷钦犯,我看得真真的。”
刚才扫地那老头儿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望楼的楼梯之中。
“七七,咱们快走!”陈鸣川一把拽过陆三七的手臂,便纵身往窗外跳了下去,就地受身操作了一波,才算是没事儿。
而一群衙差还未完全进入望楼,他们恰好看到陆三七和陈鸣川逃窜的身影,很快这伙人就追了上来,他们的速度也不慢,不出片刻,就已经追出了一条街去。
陆三七跑得气喘吁吁,可就是不能停步,她和陈鸣川两人将自己藏在人潮之中,又拐了几条街,才甩掉了后头的小尾巴。
刚才对迷城的观察,分明已经有了一点起色,现在又一下子打回了原型,那老头儿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刚才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便找来衙差来对付他们两个。
不得不说,这一招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他们两人现如今在这儿举目无亲,连个客栈都不敢住,和丧家之犬也没多大差别了。
任务进度只有可怜巴巴的百分之六,就这点进度,还是他们灵机一动想出来办法,才把事情推进了一点。刚才在望楼上看清了的道路,此刻又一次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咱们在这地方很容易迷路,不如做一个记号吧。”
陈鸣川说话的时候,声音挺大的,周围人却充耳不闻,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清楚。
只有陆三七知道,狗男人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他做记号的事情,只见他拿了一块石头,在一旁的黄泥墙上,画了一道浅浅的刻痕。
待留下了记号,他就拉着陆三七往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缓声道:“七七,别回头看,后头有人盯上咱们了。”
陆三七也不是吃素的,她当然已经听到了后头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看来盯着他们的人,功夫绝对不差。
陈鸣川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猿猱攀藤,飞掠到了屋檐上,又借着屋檐的力道,往后头来了一脚。
一个打扮得十分普通、带着寻常头巾的男子,就哎哟一声栽到了地上。
眼见着这男人又要来贼喊捉贼那一套,陆三七赶紧欺身上前,手对着那男人的下巴,狠狠地来上了一下。那男人的下巴脱臼了,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瞪着眼睛,死死地瞧着陆三七。
“你们的人,就会这一招,我也是不得不防。”
陆三七直接拿出了一块麻布,封住了男人的嘴巴:“好了,你也别闹了,一会儿姑奶奶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她当即把这男人拖到了一旁乌漆嘛黑的小巷之中。陈鸣川将麻布摘了出来,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男人道:“你跟着我们两个干什么?”
男人的眼睛往天上一撇:“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们两个了,大路朝天,你们能走我就不能走么?”
好个死鸭子嘴硬之人,陆三七掏出了雪亮的匕首,对准男人的手指,狠狠地比划了两下:“你当然可以走,只不过么,先留下一根手指再走吧!”
话音一落,陆三七就势便将匕首划了下来,男人的脸吓得都扭曲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姑奶奶,这事儿真不怪我,有人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们跟着你们。”
“让你们跟着我们?”陆三七立时意识到了:“还有其他人,也接到了这命令。”
“姑娘,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咱们都是小喽啰,上面人的让咱们办事,咱们不得不办,全城的三教九流,现在都把你们看作是眼中钉肉中刺,一个个抻长了脖子,日日通报你们的消息……”
他话音还未落,眼睛便是一空,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般,这男人的身体缓缓地歪倒在地上,一瞬间,嘴唇便已经发黑了。
“老哥!老哥!”陆三七晃动了男人两下,可这男人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他后心上这是什么东西?”陈鸣川的手指轻轻捻起一根细针,放在眼前
仔细瞧了瞧。
“这是白天行的针匣!”陈鸣川朝四周观望了一番,他明确了,刚才这根针,就是从墙体后头迸射进来的,一旦不谨慎,这针便能够轻而易举取了人命,可说是防不胜防。
“没想到又是白天行。”陈鸣川摇头叹息一声:“他身为医者,做得却是罪大恶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