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家老宅跟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周嫂走在前面给棠梨带路,从前院花圃一路绕过往前,棠梨注意到原来种在花圃里的玫瑰花已经全部被拔掉,花圃光秃秃一片,显得格外寂寥肃冷,只有旁边庄严肃穆的老树上簌簌落落的掉下枯黄的叶子,铺满一地。
棠梨脚步顿了下,眼神往花圃位置看过去。
周嫂注意到,也动作微微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开口道,
“您当年走了没多久,老太太就让人把这儿都拆了。”
棠梨没说话,只目光落在花圃旁边被拆掉的秋千上,神色很淡。
这片花圃之前种满了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是棠若年特地为她种的,他在的时候最喜欢喊棠梨叫小玫瑰。
小玫瑰,小玫瑰,她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个乳名。
她也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过。
周嫂见她没动,也不敢说话。
棠梨视线移开,秾丽的脸庞上没有过余的情绪,淡淡开口,“周嫂,继续带路不。”
周嫂诶了声,继续领着她往主楼那边走。
棠家三代单传,到棠若年这一辈后,就只有棠梨这一个女儿,棠若雪是许秋在棠梨三岁的时候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说是给棠梨作伴。
棠老太太性格向来孤僻难相处,在棠梨有记忆以来,这个所谓的奶奶就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一开始她还不懂,也曾问过棠若年,为什么奶奶从来不对自已笑,棠若年只是安慰她,说奶奶只是比较严肃,其实也是很爱小玫瑰的,棠家的所有人都像爸爸一样爱着小玫瑰。
棠梨信了。
但直到棠若年车祸去世,她才知道。
不是的,从来都不是。
棠家,除了棠若年,根本没有人爱她。
包括她的母亲许秋。
周嫂领着棠梨进屋,还没进门,棠梨就闻到主楼客厅里传来的香火味道,非常浓重。
一楼客厅里,即使是白天也是黑压压一片,几乎看不见光亮,只有屋内隐隐绰绰晃着的蜡烛灯火光。
棠梨微微蹙了蹙眉,面上不动声色。
周嫂看她一眼,低声道,“自从先生去世了,老太太就一直这样。”
棠梨神色很淡,没说什么。
周嫂局促的看她一眼,没让她进去,只商量着开口,“小姐,我先进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棠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弯了下唇,“好。”
周嫂先一步进屋。
棠梨站在门口玄关位置,转身往屋外被门口树枝挡住的天空看过去。
没过一会儿周嫂就出来了,“老太太让您进去。”
棠梨收回视线,朝着周嫂说了句谢谢,捧着桔梗花进屋。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烛火隐隐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