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孟氏看着老夫人周氏渐渐睡熟,又待了半刻才回了正院略歇了一会儿。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就见松鹤堂的下人着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原来那丫鬟见老夫人周氏一直睡着不醒,轻轻推着叫了一下,这一碰才发觉不好,不知何时,老夫人已经发了高热,烧晕了过去。
孟氏得了消息,忙叫人去通知宁远伯姜世年,又赶紧命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
松鹤堂内,姜蓉趴在床榻边上,红着眼睛望着双目紧闭的祖母,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她握着老夫人周氏的手,手指按压在合谷穴上,抽抽噎噎地说道:“香兰说……我上次发烧时,阿诺就用了这个法子。”
姜世年见亲娘烧的昏迷不醒,再顾不得生气,只急得在地上踱来踱去,抓心挠肝的难受,急的几乎头顶冒烟:“去瞧瞧,太医到了没!”
话音才落,就听到外头传来杂乱急切的脚步声,一行人立马迎了上去,此时已是掌灯时分。
孟氏揽着姜蓉退到一边,让太医上前诊治。
太医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急走到床前,为其诊脉。
他眉头皱着,片刻后,抬手又换了老夫人周氏的另一只手,接着,翻了翻她的眼皮,沉吟许久,起身示意姜世年跟他到外室。
“母亲,祖母……”姜蓉慌得声音里都是哭音,靠在孟氏怀里,仰头望去,话说一半,便感觉到孟氏握着自已的手指渐渐收紧。
“伯爷……”太医斟酌着话术,表情严肃,“老夫人早年的病就没去了根儿……如今忧思过度,便是年轻力壮的,时日久了都会伤了根本,更遑论老夫人已到了如此年纪……五脏六腑失衡,加之肝火旺盛,气大伤身……才借着引子一股脑发了出来。
我开个方子,看能不能先把高热退下去,熬过了今夜再看……便是救了回来,今后也莫要动气,放宽了心思才好。”
姜世年听得一震,心中刹那间升起一丝悔意,后悔自已对上老夫人周氏时手段太过刚硬,接着便是滔天的怒气——若不是那些个魍魉小人跳蹬个没完没了,他这老娘好端端的为何会生气!
说来说去还是齐家那一伙子人不好。
“您先开药吧,若是可以,劳您今晚在府上留上一留。”姜世年沉声道。
太医点点头,应了下来,方子开好,配齐了药材,又亲自去小厨房煎药。
这边一众人都留在松鹤堂守着,姜世年见赵明秀面上惶恐,略缓了些脸色,径直走到她身边:“秀娘,你莫要多想,本就怀着孩子,我让丫鬟婆子先送你回去歇息。”
赵明秀不想离开,却见他眉宇间疲惫烦躁,抬手按了按他的眉心,答应下来。
待药熬好,给老夫人周氏灌了下去,太医配着施针,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才退烧。
他略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开了方子交代清楚,便告辞离去。
二顺送人回来,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孟氏,小声禀道:“主子,孟大人和孟二姑娘还在外头等着呢。”
那边孟松云得了消息,提早请假下衙,连家都不曾回,穿着官袍匆匆赶到了宁远伯府。
不出所料,他连府门都没能进去,只能红着脸站在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