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搂着儿子,抹泪嚷嚷:
“老爷,盛儿都已经这样了。要怪就怪那帮人不长眼,认不出我儿!怪书院里姓薛的小子惹我儿不顺!”
“你!你也是蠢!”
李琼跟夫人根本说不通,一甩袖子,去了凤姨娘那。
凤姨娘欢欢喜喜地接老爷进屋,又是端茶又是揉捏:
“老爷今日都憔悴了,妾看着就心疼。”
李琼灌了口凉茶,躺在榻上被凤姨娘按得舒服,可心头的烦躁根本消不去。
除了儿子李章盛的事情,他还有更头疼的事。
巡按御史明日就要到浔州了。
他这几年手上金银不断,不仅是收了一些好处,更重要的是贩私盐得来的利润。
贩私盐在大瑜是重罪,民间有人私自煮盐贩盐被抓,因杖刑而死。
可私盐的利润大得令人眼红,当上头有人把机会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更何况,上头有人罩着,此事的风险也会小许多。
朝廷派巡按御史巡查各地一事,长安那边早就派人传消息李琼了,让李琼行事别露了马脚。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别鹤山庄那边出了点问题。
别鹤山庄是他在郊外的一处庄子,专门用来运作私盐的作坊,平日交由他的手下杨震打理。
但杨震从前日开始不见踪影,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一批私盐。
李琼只能打起精神让人私下去寻杨振,想着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次日。
巡按御史郑明堂到达了浔州。
顾刺史和李琼接待了郑御史。
郑御史四十出头,在长安御史台就是出了名的,最擅闻风奏事。
“郑御史此番巡查岭南,辛苦了。”顾刺史抹着胡子笑道。
郑御史一路风尘仆仆,脸色有些憔悴,顾刺史倒是满面红光。
郑御史:“顾刺史调来岭南几个月,精神矍铄,看来此处风土养人。”
顾刺史:“不是风土好,是老夫心大,在犄角旮旯的地都习惯了。”
郑御史:……我说话直,你倒是比我更直。
郑御史和顾刺史以前打过交道,还算有几分熟稔。
顾刺史向郑御史介绍:“这是浔州李长史。”
李琼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郑御史。”
郑御史平日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他一反常态对人笑得亲和友善时,往往是对人已起了疑心。
这头跟人家谈天说地笑着把话都套出来,转头就奏人家行事不端,贪污受贿。
京中同僚最怕见到郑御史对自已笑。
眼下,郑御史眉眼舒展,对李琼笑得极为亲切热络:
“李长史,不必多礼。本官听闻李长史在浔州为官多年,最了解风土人情,为当地做了不少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