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荒野,古墓!
刘海虹知道,自己又来到氤氲着未知的梦幻中了。这次会遇到谁呢?她茫然四顾,只见远处遍地蒿草包围之中一座高大的方形楼宇建筑巍然屹立,月光下建筑上的各色琉璃瓦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她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就站在石头牌楼前面。她慢慢地顺着被人踩出的蜿蜒小道向楼宇走去,缓缓地来到了楼下。
这是一座由青砖砌成的长方形圆顶建筑,高约十多米,长也有七八米。正中一扇厚重的拱形木门微微洞开了一个缝隙,露出里面一丝昏黄的灯光。刘海虹缓缓抻出双手,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吱——呀——”似乎是几百年第一次迎接访客,木门发出了兴奋的呻吟。刘海虹迎着屋里晦暗的灯光,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青条石铺的地板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咚咚”的声音,四壁回荡着这沉闷与萧索,使刘海虹感觉像是走进了丰都城时听到前世那种撕心裂肺的哀号。当她开始适应这黯淡光线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站在屋子当中对她微微地笑着。
埃庇米修斯?
刘海虹惊疑间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陈天雄那间挂着厚厚灯芯绒窗帘、点着昏暗吊灯的治疗室里。她面前的陈天雄满头大汗,正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是谁?”
“埃庇米修斯!”
“谁是埃庇米修斯?”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埃庇米修斯。”刘海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她有点起不起来自己昏睡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你还能回忆起这座楼具体在那里吗?”
“在……”刘海虹紧张地搜索着记忆中的点滴,但得不到一点头续。
门突然开了,李伟面孔上挂满了严肃与庄重,眼角中甚至期许着几点杀气。
“陈天雄教授,你不觉得以治病名义给刘海虹实施催眠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吗?”
陈天雄的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他望着李伟闭上眼睛,坐到了身边的另一张躺椅上。过了很久,他才艰难地开口了:“李警官,感谢你对刘海虹的关心。可是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执行刘垣生对我的信任及嘱托。”
“哦,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李伟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到腰间的枪套上,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天雄。
陈天雄看了眼已经恢复过来的刘海虹,带着歉意的口吻说道:“不好意思虹虹,陈伯伯没有和你说实话。”接着他又长出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们去办公室屋里谈吧,这儿一会儿还有人来。”说完他率先站起身,带着李伟和刘海虹来到走廊尽头的专家办公室。
陈天雄疲惫地坐下,指着屋子角落里的饮水机对刘海虹说道:“虹虹,我有点累,你帮我冲杯咖啡提提神,给李警官也冲上。”刘海虹站起身从桌上取过陈天雄的水怀,在饮水机下面取出两袋速溶咖啡给他冲了一杯;然后找出最后一个一次性纸杯,又给李伟冲好,才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望着陈天雄。
喝过咖啡的陈天雄精神似乎有些好转,他抚摸头顶稀疏的头发,用深沉的语调倾诉道:“这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当年刘海虹的父亲刘垣生大学毕业以后就分配到塞北市政治局工作,那会儿他还是个爱好考古,有热情有魄力的研究生。我们也是那会儿认识的。后来在一次我们和他一场在和他大学老师孙家富家聊天中刘垣生发现古籍中提到的一本契丹时期的佛经竟然与自己家传的另一本佛经极为相似,于是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家传的佛经?”在刘海虹的印象中自己家里并没有这么一本佛经。
“对,这两本佛经都是用契丹文写的,一本是《金刚经》一本是《大藏经》,你家现在没有是因为你父亲已经把它交公了。”陈天雄对刘海虹解释了一句,转过头对着李伟继续说道:“后来刘垣生发现自己家族原来还是契丹名将耶律斜轸的后代,而耶律斜轸死后其子耶律太光一支就驻守其墓畔,似乎是为了保护什么秘密。”
“是什么秘密?”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陈天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往下说道:“后来他通过大量的文献资料及家族手札查阅发现原来耶律斜轸生前就极受契丹太后萧绰所器重,曾为她在其夏季用于避暑的凉殿下建有地下佛龛一所。此佛龛里供有大量的奇珍异玉,其中‘田黄如意轮观音并须弥座莲台像’堪称宝中珍品。据他说有先族在笔记中记载此佛像用整块田黄石打造,高一尺有余。如果此载不虚的话那这座佛像即使不算历史价值也有上千万元了。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耶律太光会世代镇守于此了,他是替信佛的萧太后守宝啊。”
“那这么说我父亲的‘涅槃’计划就是想得到这件宝贝。”刘海虹插言问道。
陈天雄摇了摇头:“你父亲不是那种见利忘义小人,但多少有些看重名利。他的‘涅槃’计划其实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田黄如意轮观音并须弥座莲台像’交于国家藉此一夜成名来重振祖上雄风。”
“原来是这样!”刘海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父亲留下的东西感兴趣了。
“后来刘垣生在得知军区大院很可能就是当年凉殿旧址,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读了研究生物理专业,调入了军区航天局工作;因为当时想进军区大院是极为困难的,他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方便寻找凉殿地宫入口。而在这期间他成立了名为‘雪狼团’的宋史爱好者社团,以便更多的了解关于契丹的信息和资料。”
“为什么叫‘雪狼团’呢?”一直没说话的李伟突然问道。
“好像刘垣生当年在郊外饲养过一窝白色的雪狼,不知道他从那里弄来的,时间长了他也于这些狼仔产生了较深的感情,就以这雪狼命名了。”
听到这里刘海虹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雪狼团”竟然是父亲所创,而自己见到的那只白色的雪狼一定就是他当年那窝雪狼的后代了。看来现在的“雪狼团”虽仍然饲养雪狼,但早已和他当年的成立时的初衷大相径庭了。她刚想到这里,就听陈天难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神秘:“可就在刘垣生的‘雪狼团’成立不久,这个开始以研究宋史为目的的组织竟然出了件大事,就是这件事使后来的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