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漠尘对眼前这位少女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他这会儿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让那帮戎人葬身于落水之中。
三人走到沙盘面前,阁主便抱胸张口道:“我听莫莫说,你似乎心里已有高见,那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类山野村夫,能说出什么样的鬼话来。”
“你!”
张鸣本就不喜欢这些大家氏族的人,他们瞧不起人也就罢了,那骨子里便有的更是让他难以忍受。好在柳漠尘及时攥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大局为重,后者这才没有发作。当然,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个小女孩儿,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张鸣可懒得与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计较。
“阁主请看。”说罢,柳漠尘便指了指沙盘上位于洛水西岸的戎人屯兵所。
“此处是蝉谷,戎人便将先锋部队差不多四千余人囤积在此。若是他们想要渡江,这必定经过位于芦苇村西部的浅滩。毕竟戎人不擅水战,连日以来排除打探消息的斥候都没有摸清楚莫家的人员部署,所以他们不可能从深水区渡河。”
“可阁主知道洛水本就不深,若是芦苇村前面的浅滩,最浅之时便是午夜,那时潮退,最深处也不没不过成人的肚脐处,所以我便猜测,若是戎人想要渡江,定会乘着月黑风高的退潮时,从芦苇村前面的浅滩处过来。”
闻此,莫寻白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道:“你说的并无道理,可若是那时退潮,我军便丧失了优势,眼下营中仅有六百余人,就算加上你村子里的一百来号人,依旧是杯水车薪。他们若想强渡,如何拦得住?”
听到这儿,柳漠尘得意一笑,道:“这些天我已让村民们赶制长矛长枪,为的便是插在这浅滩的河床之中。戎人擅长马战,所以定不会徒步过后。我再命人将河床内布满装满火油的陶罐。只待马匹被长枪刺伤受惊,自会乱踏踩坏陶罐。到那时油花浮上水面,我等躲在岸边降下火箭雨,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没想到莫寻白还没发表看法,听完了他的计谋倒是张鸣没忍住喊了出来:“妙啊!”
莫寻白剜了他一眼,后者这才收了嘴。
莫寻白手托下巴,道:“若戎人陷入打乱,我等再突然杀出,还未下水之人见一片火海,且不知我等人数自会大乱,不战自溃。”
“那……阁主意下如何?”柳漠尘问到。
“此计可行,但有一事还欠妥当。”莫寻白道。
“什么?”
“你如何能确定,他们正在退潮之时过来?若是反之,他们在涨潮时强渡过来,我们又能如何?”
莫寻白虽知此计可行,但若是敌人不从此处过,那一切努力便白费了。
然而柳漠尘却是不以为然,笑道:“蝉谷大军近几日数派斥候,便是有急功近利之意。早些时候我也让村子里面的汉子过洛水前去探查,发现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江西已无粮草辎重供他们使用,若不快攻,只怕拖得越久这大军便会越发麻烦。”
“这一路过来戎人都是烧杀抢掠,殷人百姓早已恨之入骨。这帮坐吃山空的野蛮人没了粮草,便只图快攻,否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他们想要快速拿下东疆的原因之一,近几年东疆太平,大殷粮食五分之三产自东疆,他们是知道的。”
听了柳漠尘的话,莫寻白也总算放下心来,但嘴上却还是问到:“若是出了岔子怎么办?”
柳漠尘不假思索道:“自然由我一人承担。”
“好!”
莫寻白上前几步,站到他面前来,略有深意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哪晓得柳漠尘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惹来的确实莫寻白的轻蔑一笑,道:“当日不告而别,之后又故意躲我,倒还真敢把君子这等字眼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