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58章 黄巢（第2页）

在这场浩劫中，天下的世家几乎被尽数屠杀在起义军的刀下，无一幸免。

李严霆一家也正是在这滚滚浪潮之中被仓皇出逃的皇帝抛弃，最终落得个被起义军搜杀殆尽，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们曾经聪明反被聪明误，亲手害死了自已最大的保护伞和依仗——李昊白，如今也终究难逃这宿命的终结。

荥侯李氏，最终五代而亡。

此人的身份，已然如同日出云散，清晰无比。他，恐怕正是这个纷扰世间的黄巢，乱世之星，潜藏着翻云覆雨的力量。

“昊白大哥，你怎的突然变了脸色？”窦保义眼尖，第一时间察觉到李昊白神情的变化，急忙上前询问，脸上满是担忧。其他几人也纷纷侧目，关注之情溢于言表。

李昊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拭嘴角的酒渍，道：“无妨，只是羊肉过于肥美，吃得多了些，口中稍感不适。”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始终紧紧锁定在王霸的身上，无法移开。

此刻，李昊白的脑海中，两个声音正在激烈地交锋。一个声音狠戾而决绝，仿佛来自深渊的怒吼：

“此人是个祸患，日后必将掀起腥风血雨，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必须趁现在，一举将其铲除，以绝后患！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成长为那个可怕的黄巢！”

而另一个声音则温和而理智，如同春风拂面般的劝诫：

“不可轻举妄动。现在的王霸，并非未来的黄巢。他虽有些才干，但并未展露出足够的野心和实力。更何况，如今朝廷腐败，赋税繁重，尤以盐税为甚。这些盐枭虽然触犯了律法，但他们的存在，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百姓的负担。我们何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两个声音，宛如朝堂上的忠奸之辩，又似江湖中的恩仇之争，于李昊白的心海中翻涌，各执一词，难分高下。

“唉，昊白兄弟，咋看你一副愣神儿的样子嘞？”王霸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适才的相处已让他对这位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敬意与好感，此刻的语气中更添了几分亲昵。

李昊白微微一颤，似从沉思中惊醒，他迅速掩去眼中的异色，轻声道：“兄长多虑了，小弟只是有些心事，不碍事的。”他话锋一转，望向王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寻，“倒是兄长，孤身一人在这长安附近打拼，难道不曾感到孤寂难熬吗？”

王霸闻言，罕见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李昊白一眼，仿佛要看透这位年轻朋友的内心。片刻后，他沉声道：“孤单？那咋能没有呢。长安这地儿虽然繁华，可它毕竟不是咱家。吃的不顺口儿，住的不舒坦，跟这儿的人说话都觉得费劲儿。说实话，俺成天都想着回去。”他说着，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仿佛在诉说着心中的无奈。

“那为何不回去呢？”李昊白轻声追问，同时为他斟满了酒。

王霸的目光转向那些正在欢声笑语中享用美食的村民们，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与坚定：

“因为啥呢，就是俺心里头撂不下他们呗。”

他轻叹一声，继续道，“这个庄子叫桑村，这儿的老百姓啊，都是实诚人，心眼儿好。当初俺被长安那些有权有势的赶出城，身上一分钱没有，饿得前胸贴后背，冻得跟啥似的。就在俺快绝望的时候，是他们给了俺口吃的，把俺从阎王爷那儿给拽了回来。他们还给俺凑了路费，帮俺回家。”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俺王霸虽然不是啥大英雄，可俺也知道有恩必报。现在他们正需要人拉一把，俺咋能拍拍屁股就走哩？俺得留下来，使出浑身解数帮他们渡过这个难关，把这份恩情还上，然后才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唉，说实话，在长安城里头找个活路，那可真是难上加难啊。”王霸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这地儿的富贵啊，都叫那些世家大族跟权贵们给占了，咱们平民百姓能捞到的好处啊，真是少之又少。各行各业呢，也都有那些强大的帮会给把持着，咱们这种没啥家底儿，也没啥大本事的人，想在这儿立足啊，可真是难如登天。俺虽然给他们想尽了法子，又是养鸡又是养鸭的，就想着让他们过得稍微好点儿。可是啊，老天爷不给力啊，今年又是个冷得要命的冬天。村里那些老的老、小的小，身体还不咋好的人，怕是又得受冻挨饿，生病受罪了，这命啊，真是悬着哩……”

“你所面临的困境，我或许能为你排忧解难。”李昊白神色凝重，声音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他再次重申：“你的困境，我或能为你解决。不论是助你重返故乡，还是帮助桑村的百姓走出困境，踏上致富之路，我都有办法。”

王霸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跟期待，他问道：“你咋能帮俺们哩？桑村这儿，虽然走了不少人，可还是剩下三百多口子。附近那些因为采桑跟织布破了产的百姓，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旁人都把俺们当成瘟疫一样，躲都躲不及。这明明就是个烂摊子，你个大商人，为啥非得插手这些跟你没啥关系的琐碎事儿？”

李昊白坦然相告：“因为这其中有利可图。我并非纯粹的慈善家，我看到的，是其中的商机。”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继续说道：“八百里秦川，物产丰饶，何必局限于丝织一行？这些桑农与织工，只需稍加培训，便可转化为我所需的人力。我计划将桑树改为棉花，就地利用这些破产的农工。”

言罢，李昊白站起身，走向那些尚未打开的木箱，猛然一脚踹向其中一个。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木箱应声而开，一贯又一贯用红绳紧紧绑缚的铜钱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这些新制的铜钱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令人炫目。

在场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震撼得鸦雀无声，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堆黄澄澄的铜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与财富。而王霸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惑与担忧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这，便是我复兴桑村的底气！”

李昊白一只脚踩在倾倒的钱箱上，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将他仿佛衬托成了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