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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错不错地望着蔺南星,叹道:“你是我的奴婢,即便要把我送走,也该把事情的原委对我讲清楚,让我死也能死得明白。”
蔺南星虽是抬起了头,目光却半点不敢和主子交汇,他低低看着沐九如的膝头,小声回道:“……不是要命的事情。”
沐九如微微松了口气,又抚了抚蔺南星的额发,温柔地道:“那就告诉我吧,南星,不论发生了什么,我总该知道各中原委,让我知道你帮我周旋了些什么,还有我有为什么定要远赴他乡。”
他将下巴轻轻靠上蔺南星的发顶,柔声道:“如果我依旧做不了自己的主,那我只求能知晓其中曲折,所行前路无愧天地,也无愧于你我。”
蔺南星咬着牙,眼尾红了一片,大手握得轮椅扶手吱嘎作响。
片刻后,他沉寂下来,脑袋无助地抵上沐九如的膝头。
蔺南星诚惶诚恐地道:“圣上,给我和少爷,赐婚了。”
——
一个时辰前。
大朝会之上,蔺广被数罪并罚,全部财产抄家充公,仆役妻妾尽数遣散。
天子念在蔺广是安帝大伴的面上,饶了蔺广一条性命,只把老公公遣回祖地,禁足养老。
如此国库充盈了,也不会给天子落下残暴无情的恶名。
经办此事的三司朝臣全都论功行赏,秦首辅、韩侍郎等人也因检举有功,得了赏赐和好处。
散朝之后,景裕便来到司礼监与内臣议事。
蔺广曾为司礼监的二把手、东厂的提督,如今他一朝落马,拔萝卜带泥的,蔺广好多亲信也被革职发落。
大内许许多多的职务便空缺了下来,正需要重新排布填补。
景裕来到议事厅时,屋子里门庭若市,又恭默守静,井然有序。
天子带着秦屹知坐在上首主位,下头的宦官们才敢纷纷落座。
老宦官们以苗善河为首一排坐开,而另一侧则是些年轻的新贵:蔺南星、逢会、逢力、蔺多福等人都在行列之内。
能够坐着的全是些有名有姓的得力宦官,座位之外,还站着不少品位小的宫人,如多贤、多金、多骞等人……
司礼监的內使给天子、高品宦官们端上茶水和点心,景裕便翻着文书,开始了点兵点将。
少年天子偶尔询问内臣们的意见,偶尔与帝师窃窃私语,俨然已经调度有方,学有所得。
空缺的重要岗位被一一落实,司礼监二把手的位置被原来的四把手顶上;秉笔太监的位置空了一名出来,倒是让从御马监调任过去的逢会一跃而上,成了最年轻的秉笔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