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屹知那争宠的能人在,蔺大伴就连守夜都离景裕好几尺远,秦侍郎那身清清冶冶的谄媚功夫,不做宦官都叫人觉得可惜。
总之也是好事,如今的蔺大伴已停止熏香了十几日,景裕才刚刚感觉出了端倪。
但看那模样,似乎也是不太在意的。
蔺南星不动声色地道:“奴婢是腌臜之人,不敢与秦侍郎这般的风流才子相提并论。”
“哦……”景裕随口应了,折返回去,走向秦屹知,问道:“先生薰的是哪种香,回头告诉蔺多福,朕让宫人调配一些给先生送去。”
秦屹知站在几株白色的兰花中间,仪态端庄地作揖:“多谢陛下厚爱,臣铭感五内。”
灯火似月,人面如春。
景裕望着长身玉立、芝兰玉树的先生,眸子里星月辉映。
他殷切地说道:“君子佩兰,幽幽其芳,先生,这些兰花你全都带回去吧,就放先生的寝殿内。”
秦屹知回望四周,兰花共有二十来盆,着实是龙恩浩荡,简在帝心了。
他眸光微动,婉婉有仪地再次作揖:“微臣多谢陛下。”
景裕扬眉而笑。
他招了招手,把蔺南星唤到跟前,道:“伴伴也选一盆花带走吧,南夷愿与大虞停战,签订盟约,年年向我朝进贡财物,伴伴居功甚伟。”
他垂眸看着蔺南星的眉眼,淡淡道:“挑一盆喜欢的拿去。”
蔺南星面露感怀,深深作揖,几乎要俯到地上:“奴婢谢陛下赏赐。”
景裕粲然一笑,挥了挥手:“伴伴去选花儿吧,再去找蔺多福把兰花都搬到先生的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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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监第。
酉时初至,丹霞余照,露澄晚清。
蔺南星身披霞光,手捧艳红牡丹,从东院侧屋走出,前往沐九如所在的主屋。
牡丹的花期在春末,花儿离了皇宫暖阁,哪怕一路快马带回,都冻得有些发蔫,花瓣全都软趴趴地耷拉着。
虞人爱花,沐九如也是人间的怜花客,尤爱花序极大,盎然盛放,艳丽非常的品种。
蔺南星在御书房里毫不犹豫地选定了这株牡丹——
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类,只是展幅极大,几乎有他两掌之合;在凛然的寒风中依旧花气袭人、红艳袅烟,似含无边春光。
蔺南星护着花儿,推开主屋门扉,内里的空气焱焱如夏。
他褪下外袍挂到一边,嘴边含笑,摆弄了几下手中芳菲,将萎靡的花瓣舒展开来。
蔺南星想象着主子对此爱不忍释的模样,脚步轻快地往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