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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维谦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摸黑走到屋子中间,掌了盏灯回来。
他把灯火架在床尾,然后寒着脸检查南星的伤口。
——切处裂开了点,渗出几缕鲜红的血。
宋维谦长舒一口气,去屋外打了盆热水进来,洗净双手,点评道:“那郎中的外科功夫还算可以……你就是花十两银子去茧房也就这个刀口了……”
他到烛火旁边,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眶,拿了块布头给南星处理伤口,忍不住哽咽道:“你这贱东西,一个没看住就去净了身,我要怎么去和九如交代?”
南星痛得意识有些模糊,汗水淌过他干裂的嘴唇,和勉强勾起的嘴角。
南星道:“少爷心善,骂两句也就过去了。”
“你们主仆俩,一个个都不省心……真是欠了你们的。”
宋维谦骂骂咧咧个不停,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
他想到心上人已进宫成了皇妃,又想到沐九如交给他的唯一一件事,他也没能办好。
宋维谦几乎又想大醉一场,大哭一场……但在一个小厮面前,他却不能如此失态。
宋维谦稳了稳心神,手上沾了药粉,提醒道:“有些痛,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炸裂般的疼痛从南星的身下传来。
随后剧痛一波强烈过一波,像是没有止境一般。
南星咬着嘴唇,发出无声嘶喊,眼角不断有泪水溢出。
他以为他会直接被痛昏过去,就像净身时那般。
可他并没有,他在黑暗和剧痛中,好像飘了起来。
变得又轻又暖。
他穿过了无尽的黑暗,飘过长街巷陌,越过宫门。
见到了穿着凤止盛装的沐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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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秀水巷,宋宅门前。
宋维谦站在宅门内,摸出一包银钱,握在手里,问道:“这就去了?不再养一阵子伤?”
南星站在宅院外,身上背着个小小的包裹,摇了摇头道:“错过这次宫招,还得再等一季,我要早点去找少爷。”
他整个人瘦了不少,腰杆被粗布腰带束着,都只有细细一握,仿佛些微风雨就能把他轻易折断;面色也是极其苍白,脸颊凹陷。
原本透亮的凤眸黯淡了许多,明珠蒙尘一般,看着灰扑扑的。
宋维谦点点头,将银钱递交出去,挥挥手道:“去吧,若我考进了太医署再和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