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笑道:“你还是没把自己当做是个奴婢,秦公公,十二个时辰都贴身伺候着圣上,是连最受宠的妃子都没有的待遇。”
“你一个奴婢做到这个儿地步上,已是无以复加。”
第117章君父
蔺南星这话说得何其刺耳,秦屹知的脸色顿时忽红忽白。
若是换做以往,他早已拂袖离去,或是与人论个长短。
但如今的秦屹知身份上矮了蔺南星许多,也有求于蔺南星,他只能皱着眉头,替自己正名:“我曾是圣上的师长,我与圣上不曾有过这种腌臜的关系,我也绝不会以色事人。”
世家公子便是讲究的规矩多,蔺南星道:“曾经是何关系,如今都该忘了,秦公公,圣上说你是狗,你便是狗,圣上当你是妃子,你便是。”
“你如今最该记得的只有一条,就是你已经是个奴婢了,差事不是要紧的,讨圣上喜欢才是一个奴婢最紧要的事。”
秦屹知士族出身,学富五金,是年纪轻轻的状元郎,也曾是朝中最年少的四品大员。
一朝蒙难之后,却要荒废报效朝廷的才学,去做卑颜屈膝的奴婢……
秦屹知只是想到这些,俊逸的脸庞便苍白如纸,下巴额角又紧紧地绷住了。
他恨声道:“他的喜欢我断不敢再要,哪个奴婢喜欢便拿去就是了,曾经我以为得了他的宠信便是好事,却不想他这般反复无常,我现在只求能得些他的信任,对我疏离了才好。”
他恳切地对蔺南星道:“……就如同他对蔺公一般,还请蔺公不吝赐教。”
蔺南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曾经他便是借着秦屹知争宠的东风,从景裕身边退了下来的。
如今的秦屹知却是再难寻到人接手景裕了。
且秦屹知和蔺南星的情况也不同,秦屹知该如何退,怎么退,蔺南星懒得帮人谋划。
不过看在秦屹知诚心要登上他和沐九如这条危船的份上,蔺南星倒也不介意点拨上几句,让秦公公能早些日子在内廷施展开手脚,真正拿到实权,以便在景裕身边接应他们。
蔺南星道:“秦公公这便是弄错了因果,他自然也是喜欢我的。”
他随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伴随着汩汩水声,闲话家常般道:“秦公公对他而言,是鹓动鸾飞、金相玉质,一见难忘的华贵犬只,咱家是在他落魄之时,与他相依为命的杂毛野犬,只要他当咱们是只爱犬,那就都得先有喜欢,才会有信任。”
蔺南星带着新沏的热茶,坐到秦屹知身边,轻声道:“秦公公还是侍郎时,对圣上做的那些其实很对,不论是送些小东西,还是殷切关怀,都是极其讨圣上喜欢的,圣上曾经一个正经的长辈都没有,你对圣上来说如兄如父,他是爱重你的。”
秦屹知眉头紧皱,压着音量更是痛恨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若真有当我是师长父兄来爱重,怎会害我破家散业,沦为阉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