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瑾璎的难过,路明珠不感动是假的。
“戴那些做什么,沉甸甸的,这样就很好。不说了,咱们走吧。”笑着路明珠拉住陈瑾璎的手,然后看向陈庭轩:“相公,你呢?”她自然猜到,陈庭轩不可能一起去准备茶水,但还是笑着问道。
果然陈庭轩温和地叮嘱她:“我还有其他事,娘子你和四妹一起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问孙姨娘。”
“好的。”答应一声,路明珠看着陈庭轩走远,刚说跟陈瑾璎往外走,突然孙姨娘急急忙忙走了进来,但路明珠发现她进来就往土炕上看,看了几眼脸色变得煞白,然后突然抬头,脸上竟有隐隐的绝望:“四小姐,你先走,我和四少奶奶有几句话说。”
什么事,看着这么神秘?路明珠觉得挺奇怪的,但陈瑾璎真的很听话,忙点点头就告辞走了。孙姨娘看她走远,这才急切地问道:“四少奶奶,元帕呢?这是要交给大夫人过目的啊。”
元帕?路明珠微微一怔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就是象电视上那样,往床上铺一个白色的布巾,在圆房时,会检验新娘是不是贞节的,可是,自己昨天根本没有和陈庭轩圆房啊,略一思索她就打算实话实话。
她忙装作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姨娘,我小日子还没有来呢,所以,昨日并没有和相公圆房。”
“啊,竟然,是这样吗?”孙姨娘颇显失望地看着路明珠,突然又是焦急又是慌张道:“癸水未至,其实也并不妨碍行房的,四少奶奶,这,是谁的意思啊?这可让我怎么跟大夫人交待啊。”
孙姨娘并不知昨晚喜婆那些荒唐言论,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想的,并没有让第三人得知此事。
路明珠觉得反正陈老太爷病已见轻,便也没有隐瞒:
“孙姨娘多虑了,癸水未至,代表女子尚且年幼,大夫人出身高贵,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放心,她必不会见怪的。”
路明珠觉得孙姨娘慌乱的毫无理由,便平淡地答道。然后转换话题:“卯时二刻我还要敬茶,再耽搁只怕时间来不及,姨娘,咱们走吧。”
“哦,四少奶奶,你自己去吧。看到了吗,厨房,就在院子东南角,那个棚子就是。我还有些别的事,一会儿再去看你。”
孙姨娘说完,也不等路明珠答应,慌里慌张就往外走,可能太急了,踩到了裙子角,差点摔倒,路明珠本能想去扶,孙姨娘却飞快站直往前走了。
她,好象很怕大夫人,用的着这样诚惶诚恐吗?路明珠知道古代,正妻和妾,几乎是云泥之别,可是,也用不着慌成这样啊,再说,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陈家了,哪还有那么多规矩呢!看来,奴性已深深刻在了孙姨娘的骨血里。
说实在的路明珠不喜欢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摇摇头她关好门,往厨房走去,
路明珠边走边来回看,在昨夜她已经知道陈家境况不佳,但仍没有想到会惨成这样,这个破败的小小院落,竟连路家一半大都没有,除了昨夜自己和陈庭轩的“新房”,另外只余三间房,
据陈瑾璎所说,陈家共有八口人,人口虽然不算太多,但却是三辈人。
最长辈是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次一辈的是陈庭轩嫡母和孙姨娘、最小辈则是陈庭轩、林五郎、陈瑾瑶、陈瑾璎,
那这三间房子怎么住的开呢?
边走路明珠边摇头,很快厨房到了,她走进去,发现还是不错的,不知是谁准备的,炉子上已经烧好了水,用炭煨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呼,幸好不是木柴,要不然还不会烧火呢。
看到周围没人,路明珠飞快跑进杂物间,从昨夜藏好的药中,拿出了两袋稳心颗粒,想了想又拿了一片降压药,她觉得陈老太爷血压也有问题。
只是,茶杯倒是在那摆着呢,茶呢?回厨房后路明珠左瞧右望,就是找不到茶叶的一丝踪影。片刻她明白,陈家,早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呵,真有意思,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有心搞附庸风雅这一套,还当是你们做官儿时啊,有那功夫不能想想怎么改善一下境况吗!
腹诽着路明珠真有心就上白开水,不是我不做,是你们没有啊,不过那样他们一定会狠狠嘲笑我吧,偏不让他们如意。
正想怎么应付呢,路明珠突然发现厨房对面,靠西墙摆着一溜花。其中有两盆白茉莉和一盆薄荷,有了!用白茉莉混合薄荷泡水,既是解渴的良茶,又可以掩盖药味,而且,茉莉和薄荷也不会和药效发生冲突,真是太好了!
路明珠因发现薄荷,喜出望外跑上前摘了两大把,但,薄荷都是叶子还不太显,茉莉虽然开得不错,但因为用得多,几乎摘光了。并不是她贪心,陈家上上下下七八口人,总不能两样茶吧,茉莉花花朵又不大。
兜着花路明珠重新进了厨房,将薄荷和茉莉洗了洗,摆好杯子,依次放入一些,然后用水往里一冲,顿时茉莉和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真的很好闻。但路明珠还是怕不够好喝,又找了些冰糖,放到了茶里。
在等待茶凉的时候,周明珠拿出一个小小的擀面帐,小心地将药片儿擀成细末,不过哪个是周老太爷的杯子呢?林家,毕竟是讲究人,肯定各自的杯子不能混用的,看花纹不尽相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