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不责罚你一番,其他同学有样学样,来日可还得了。”
说着,云先生狠狠心,将手中持着的戒尺高高举起,重重地打了下去……
“啪!”
当然,这位云先生善养浩然之气,修习仁心,尚不至于当真对桃夭这样一个娇弱小小少女下得去如此重手。
想他讲学不知多少年,手中戒尺,不知吃过多少嫩白掌心,浸淫此道早已不知几载。
到如今,他手中那一根戒尺挥舞起来,端的是出神入化,可以说早已练到了举轻若重的地步。
举轻若重,举起来似重,落下去实轻!
只看到他将一根戒尺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然而这在旁人看来凶险无比的敲打,落在当事之人的感受之中,也只是一次不大不小,浅尝辄止的皮肉之苦而已,其中苦处多少,全在云先生一念之间,是断然不至于当真伤到了哪里去。
戒尺戒尺,就在以劝戒为重。不教而诛,并不是圣人传下来的教诲。
哪知此次,云先生威服群童、而屡试不爽的吓唬手段,却砸在了娇娇小小的桃夭手心之中……
看官你问为何?且容我慢慢道来……
话说其时,说时迟,那时快。
“咔!”
原来就在云先生手腕朝上发力,用巧劲儿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度之后,那根戒尺,终于还是顺利落到了桃夭的手心里。
然而要说落到,却也不甚准确,因为在那之前,在戒尺与她手心只隔毫巅之时,任谁也未曾注意得到的一个瞬间,一道极淡的粉色光芒从桃夭手心发出,在戒尺上缠绕了一圈,旋即消失不见。
而在此之后,只听“咔嚓”的一声清脆响声,戒尺应声而断,断落的那一半,则是“啪啪”两声,义无反顾地掉落到了地面上去……
见此情形,课堂之内,一片寂静……
只见那云先生额头上冷汗直冒,脑中一片空白,两道目光呆滞,一道盯着断尺截面,一道落在了桃夭的嫩白手心……
这戒尺乃是水镜先生所赠,所用材料,乃是南海郡城外东南所采的上好毛竹所制,久经考验,坚韧无比,今日竟会断折,却是云先生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
他对于自己向来自傲的“举轻若重”手艺,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桃夭,你还好吧?快来给先生瞧瞧。”
他哆哆嗦嗦地问道。
已经无瑕再来惋惜那把失足戒尺,终究还是学生的安危比较重要,若是不慎竟将她打出了个好歹来,不消她的家人寻来,他作为一个惯会指点迷津的儒学讲师,想必也会自责一生的吧?
“啊!桃夭,你没事儿吧?”
小孟玉一急,就再也坐不住了,就连往日着力恪守的课堂规矩也尽数被他抛在了脑后。只见他从座上一跳而起,跃到了桃夭身边,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心看个不停。
咦?好像没怎么红?
“先生好凶,我害怕,呜呜……”
有那自小便被家中父母捧在手心儿里怜惜的小女学生,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
“别哭,小心先生也拿把戒尺来打你……打得比桃夭还要用力呢。”
有身边小伙伴赶紧捂住那人的嘴巴,口中却在兀自添着油,加着醋。
“先生,我没睡觉,功课也做了,你不要也打我,呜呜……”
“先生,我以后一定每天闻鸡起舞,呜呜……”
“娘,我害怕,呜呜……”
“快来人呐,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