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游三个则是专供大型客轮停靠的大码头。
货运码头还要在下游一公里处,至于陈凡第一次来的轮渡码头,却是在最下面。
聊完正事之后,林副主任便带他到窗边参观码头。
陈凡站在窗前看了看码头上的船只,并没有发现卢家湾的小划子拼装货船,显然此时杨书记他们还没到。
林丽雯的父亲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码头台阶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笑着说道,“小陈同志你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却选择扎根农村,我们家小雯每次说起来,都很佩服啊。”
陈凡笑道,“一个人不成事,依靠集体才能成功,就像这个养殖副业,开始做的时候,我们就得到了公社和兄弟生产队的支持,否则的话,单单一个种苗和预防药,就是一大拦路虎。
养殖过程中,从生产队领导到普通社员,几乎都是不遗余力、尽心尽力,才能顺利把这些禽畜养大。
可这些不是计划内的物资,供销社也消化不了这么大数量的活禽,还得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这时候就要靠卫生处还有客运码头这样的友好单位帮忙。要不然就靠生产队,只怕会白忙活一场。”
林副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见惯了抢功劳的,把功劳推得一干二净的倒是罕见,尤其还是个年轻人。
再想想他之前做出来的成绩。
无论是在省内颇有名气的作家,还是在卫生处主导编写了急救手册,都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
唯一可惜的,就是怎么会赖在农村不肯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在旁边发痴的女儿,心里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难搞哦。
陈凡没听到回音,隐蔽地看了林副主任一眼,发现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便没有作声。
可是又等了半分钟,竟然还没反应,他就有点站不住了。
随后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说道,“主任,这边长江发大水的时候多不多啊,那时候是不是很危险?”
林副主任终于回过神来,先打了个哈哈,将目光投向窗外,笑着说道,“也还好,虽说每年都会发大水,不过一般不会超过警戒线,就算有超过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么些年,尤其是最近十几年,其实水位都不太大。”
顿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轻声说道,“要说最危险的一次,就是在54年,那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天气反常,梅雨季竟然有50天那么多,比正常年份多了几乎一倍。
到了5月份,洞庭湖水系、鄱阳湖水系又同时进入汛期,这在历史上也非常少见。
等到了7月上旬,长江上游就开始疯了一样的下暴雨,要不是荆江分洪区先后三次开闸、炸堤泄洪,整个长江中游都会有危险,甚至可能会危及到下游区域。
那一年的大洪水,一直持续到10月初,才渐渐消退。”
林副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特别沉重,似乎还心有余悸。
他随即看了看陈凡,笑道,“说起来这个,就要感谢像你们这样、在长江两岸的生产队社员了。那年以后,整个长江中下游水系沿岸的生产队,每年都会被动员起来,年年上大堤加固河岸,现在的长江水岸比以前高了不少,也更加坚固,也让我们这些靠着长江工作的单位安心许多啊。”
说到这里,他又是哈哈大笑,“所以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好,我们都是互帮互助,团结就是力量,单打独斗成不了事。”
陈凡自然是陪着笑。
互帮互助还是有的,不过帮谁就有讲究了,帮谁不是帮,凭什么就要帮你呢?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人情呐。
林丽雯在一旁看得他们两人相谈甚欢,也笑得格外开心。虽然弟弟年纪稍微小了点,可是比起追求自己的那些同龄人,却要成熟得多,至少那些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敢在父亲面前谈笑风生的。
不缩着脖子当鹌鹑就不错了。
果然本姑娘看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林副主任说完之后,又指了指窗外的长江,感慨地说道,“长江是水防的重中之重,除非遭遇到百年难遇的大洪水,否则不会有大问题。
倒是一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水库、湖泊,又或者比较小的分流,经常会发生一些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