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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麦努力听着,但身旁的春日千夏竟比他还要认真,她笔直地坐着,深邃的双眸似乎想要把本门寺彩传输的所有理念都吸收进去。
她白皙脸蛋上没有任何迷惘的表情,似乎暗示着她已经对这些理论有了自己的思想。
而浅香唯,边听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逐渐从开始的懵懂变得能逐渐跟上本门寺彩演讲的思路。
临到结束,她似乎隐隐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道横在她和学长之间看不见的墙壁,叫做阶级。
而本门寺彩他们,就是要打破它。
本门寺彩在讲完竞选上区议员后会结合新的身份组织什么新活动,演讲便进入到问答环节。
出乎栗山麦的意料,春日千夏率先举起了手。
递上话筒,随着本门寺彩微笑地做出请的手势,春日千夏镇定自若地问道:
“本门寺先生,我很佩服您做出竞选区议员的决定,但请容我说出一点疑问。”
“您安排的暴力运动并没有考虑普通民众,如果反抗的暴力升级,势必影响到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而这很有可能将他们推向您们的反面,极大影响您们的未来声望。”
“所以,本门寺先生,您有没有考虑过,在竞选上议员后,逐渐放弃暴力,选择在现有框架下解决矛盾呢?”
“放弃暴力?怎么可能!”现场的学生们不禁一片哗然,无不向春日千夏投去怒目的神情,甚至有人按耐不住冲动想要把她赶出去。
但春日千夏依旧傲然地立在那,对周围的威胁毫无惧色,只静静地等待本门寺彩的回应。
本门寺彩在台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见场内的骚动平息,她才自信满满地望向春日千夏冰冷的双眸。
“首先,非常感谢这位小妹妹能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观点,这样自信,不畏权威,有思想的女性是我们每个人的榜样。”
“针对您提出的疑问,我想用一句C国先驱的话来回答,‘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正是许多正常的诉求已经不能靠现有途径解决,所以我们才要诉诸‘暴力’,这样打碎腐朽,让他们重视到底层的态度和声音。”
“如果只在他们制定的框架下斗争,只会是缘木求鱼。”
“打碎腐朽!建立新世界!”她话音刚落,舞台下前排的大学生就举着鲜红的旗帜高声呼道。
整个礼堂顿时陷入一片狂热的海洋,但春日千夏仍不为所动,直截了当地反驳:
“本门寺先生,既然您提到C国那位先驱,但他老先生同样说过,‘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反对顽固势力,是统一战线中不可分离的三个环节’。”
“而你们组织的暴力活动已将本可以争取的中间派完全推向反面,这已经背离了要将自己朋友搞得多多的统一战线原则。”
“所以,即便这样,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周围的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反驳着春日千夏。
栗山麦实在听不清他们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他也没想到这两人辩经会这么有意思。
而且他觉得春日和本门寺说得都有道理,至于具体该怎么做,他反而在想出自己的办法。
而这时,他突然就理解礼堂外的警察们为什么这么紧张了。
“真是辛苦周六加班的裕香了,不过今晚还得让她请客。”
他心中打趣道,目光却和其他安静下来的大学生们一样,集中到本门寺彩身上,等待着她的反击。
浅香唯的大脑飞速转着,她想要让思路尽快跟上处在风暴中央的两人。
虽然有的话语暂时理解不了,但大概意思她懂了,趁着中途停顿时间她默默思考起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