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一般的太监,倒也没什么,谁宫里没有过被虐打过的小太监、小宫女呢?
但那可是顾亭雪,是替皇上监察百官的鹰犬,是神策军的护军中尉,是枢密院的枢密使,那是一般的太监么?
在宫里,有时候宁可得罪主子,也绝对不能得罪掌握关键权力的宫人,更别说这样权势滔天的宦官了。
这怜妃原来也不这样轻狂啊?
果真是出身太低,没有政治素养,只知道争宠,竟然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承香殿里,吃过早膳,喜雨就来禀报,小声在香君耳边说:“按照娘娘的吩咐,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满宫皆知,怜妃娘娘好大的威风,竟然收拾了亭雪公公。”
香君放下粥碗,擦了擦嘴。
喜雨的目光落在香君露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片青。
“轿撵备好了么?”
“回娘娘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今日是十五,是闔宫觐见皇后娘娘的大日子,别让大家久等了。”
……
甘露宫里,皇后娘娘坐在宝座之上,下面左边的首座坐着大皇子的生母德妃,右边的位置空着。
其余的妃嫔都到齐了,只有香君还没有来。
王婉仪清了清嗓子,不阴不阳地说:“如今怜妃也是威风了,这到了妃位倒是也不装了,谁都敢得罪,前几日来我宫里逞威风,如今皇上身边的顾大人敢磋磨,对皇后娘娘也敢怠慢。哎,我记得,从前她对皇后娘娘多恭顺有礼啊,如今也敢让皇后娘娘等着。”
此言一出,甘露宫里瞬间就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打量着皇后娘娘的神情。
然而皇后依旧淡然,丝毫没有被王婉仪的话挑拨。
宫变那日,杨皇后要杀直接打杀她,那些妃嫔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只有香君扑到她身上,不顾自已的性命给她求情。
那时候这些人怎么不说话?
她薛娇娇又不蠢,没那么容易被人挑拨。
简贵姬忍不住说:“皇后娘娘,怜妃姐姐是最尊重您的,今日迟到,定是有什么缘故的。”
“本宫知道。”皇后微笑看着简贵姬,满意地颔首道:“本宫与怜妃亲如姐妹,不会被这两句话挑拨。”
这句亲如姐妹,再次让满宫的妃嫔沉默了。
皇后娘娘对这怜妃可真好啊……
“皇后娘娘!”
忽然,一个小宫女进来,扑倒在地上,跪着给皇后娘娘磕头。
薛娇娇一看,惊讶道:“你不是怜妃身边的宫女喜雨吗?怎么回事,你们娘娘呢?”
喜雨跪在地上,哭着说:“皇后娘娘,我们主子从轿撵上摔下来了!摔得浑身青紫,还流了血,但我们娘娘说,给皇后娘娘请安是最紧要的事情,是一定要来给娘娘请安的,只是衣衫破了,怕冲撞娘娘,所以先回宫更衣,让奴婢先来跟皇后娘娘请罪。”
此言一出,薛皇后瞥眼看了王婉仪一眼,王婉仪尴尬地用帕子捂着嘴,默默地端起了茶碗。
“你们娘娘也是,摔了自然是先请太医啊。”
“娘娘说没伤着骨头,就是皮肉伤,而且见皇后娘娘比什么事情都重要。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我们主子来迟了。”
“无妨,咱们也没什么事情,大家等着她便是。”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香君终于是姗姗来迟。
众人立刻看向怜妃,想看她是哪里伤着了。
一看,嘴都磕破了,抬手时露出的手腕也是青紫的,看来真的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