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十一章 茶庄定亲（第1页）

紫阳是著名古茶区，茶多、卖茶人多、买茶人多，零售茶叶的茶铺茶馆也多。一类是小茶铺，门面不大，一家一铺，小本经营；另一类是大商号，雇有伙计，聘有管家、掌柜、账房，有连锁铺面，有的甚至在外地设有分号，年销售茶叶数万斤。

茶馆是卖茶水的地方，紫阳人俗称“茶楼”，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门脸依然讲究，挑出文雅的“茶”字幌。但凡是上档次有品位的茶馆，无一不是装修考究，楼宇雅致，门楣上方还悬挂匾额，室内有书画条幅，门两侧贴着既切题又考究的对联，为茶馆增添了几分风雅。到茶馆喝茶，必须得有钱也有闲。本地人若忙碌得不可开交，便说：“我哪有闲心去泡茶馆！”一个“泡”字说明来茶馆品茶与一般喝茶不同。很多来泡茶的人不是为了解渴，主要是闲坐，消磨时光。南来北往的茶客进入天汉茶馆，跑堂的笑脸相迎，看座，寒暄几句，然后擦净桌面，搁上淡雅的青花瓷盖碗。盖碗一套三件，可衬托茶水的色泽。只见茶师壶把式提壶在手，凭多年练就的手腕功夫，举壶过头，倾斜成合适的角度，滚烫的水如银练泻下。毛茸茸的紫阳茶在碗中翻滚，冲泡毕，盖好捂一会儿，盖子一揭，带着茶香的水汽袅袅升起，弥漫茶室。再看碗中，那展开的茶芽在水中打着旋儿舞动，累了，沉于碗底，相互簇拥着扎成堆。茶客右手拿起茶碗，左手揭盖，用盖轻轻荡一荡，香茶入口，免不了说一声：“好茶！好茶！”

紫阳茶馆不仅仅是喝茶之地，也是人们歇脚休息、交流信息、朋友聚会、洽谈生意和业余娱乐的场所。茶座多是竹躺椅，可跷起二郎腿边品茶边同朋友谝闲传。香茶入口，人便有三分茶醉，仰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又养心。兴致来了，哼几句民歌小调，悠闲自在！商人都喜欢在茶馆谈生意，特别是谈茶生意，当面沏茶看货、讨价还价，茶客热心参与，说几句公道话，打个圆场，皆大欢喜。客人进进出出，闹闹嚷嚷，茶老板也不介意，有客旺家门，总比门可罗雀让人舒心。所以，找石匠、漆匠、木匠、瓦工的主顾，都慕名来茶馆找。掌厨的、打鼓的、吹弹的也跑到茶馆，坐在小条凳上，边喝茶边谝闲传，坐等主顾叫人。他们有的在茶座儿一坐就是大半天，有的在茶座儿刚沏上一壶，还没过两泡，就抬屁股走人，揽活去了。

郑德昌改进了天汉茶馆。如今的天汉茶馆，一楼是清茶馆，是三教九流喝茶的地方；二楼是雅茶馆，专供文人雅士、来往茶商品茶议事，一人一包间，一人一雅座，可眺窗远望，一江水色尽收眼底。除了喝茶，天汉茶馆还能听到汉调二黄等地方小调。

苗庆斋来到天汉茶馆，屏息静气地欣赏墙上一副楹联。苗雨堂说：“爹，有啥好看的嘛！”苗庆斋瞪了儿子一眼，指教道：“莫小看这些风雅，读联可知格调！”苗雨堂看了他爹一眼，没有说话。他清楚，若论诗词歌赋、楹联对仗，他远不及苗雨荷用心。苗庆斋不再理会他，静心欣赏楹联。只见联语写道：苍茫四顾，俯瞰江河剩水残山，竹笛可唤醒沧桑世界；凭吊千秋，叩问秦巴骚人词客，布衣亦担当日夜乾坤。联语深沉雄浑，气势宏阔，苗庆斋心中不免有些钦佩撰联人的博大胸襟和宏图远志，一看落款，竟然是郑德昌的钤印。苗雨堂诧异道：“呵呵，想不到他个茶贩子还有如此雅兴啊。”苗庆斋对苗雨堂教训道：“这就是你和人的差距，一对比，就看出了他的格局来。”苗雨堂见爹又开始教训自己，便说：“爹，我的心思，不在这方面。”苗庆斋哼了一声不满道：“你若有雨荷一半才情，也能吟诗作赋了。”苗庆斋随之来到另一副联语跟前。只见联语前围着不少茶客，正在欣赏吟诵。联语是：雄秦秀楚金州地；明山净水紫阳城。

苗庆斋欣赏完，径自上楼来到阁楼朝南的一间茶室里。父子二人刚落座，壶把式就肩搭青巾、手持铜壶准备烹茶。苗雨堂一摆手道：“先上几道茶点，再来壶迎春。”壶把式并不认识苗庆斋父子，只是从他们年龄相貌以及举止打扮中，猜测定是富家客商。壶把式小心地赔着笑脸问：“不知公子爷是要翠芽迎春还是玉叶迎春？”

苗雨堂对茶也有研究的，说：“你问绿茶还是白茶，有啥区别吗？”壶把式用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愧疚道：“公子爷，在下只晓得有这两种茶，差别却说不清，你们稍坐，我立马请少东家来解释！”过了一会儿，头戴红玉嵌顶瓜皮帽，身着青色长衫的郑德昌小跑而来，见是苗老板父子，连忙施礼致歉：“失敬失敬，见过师父和雨堂兄，登门寒舍，小楼蓬荜生辉，请多指教！”

苗雨堂见了郑德昌，一点也不客气。郑德昌在汉中开设天汉茶庄分号时，苗雨堂帮过不少忙，一来二往，彼此早都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说话就没啥讲究，便问道：“没打招呼登门，不会怪罪吧？”德昌一把拉过雨堂，拍了拍他肩膀说：“咋会哦，请都请不来的贵客，雨堂兄说趣话了。”

然后向苗老板施礼感激道：“自汉中一别，又是大半年了，一直惦念师父的教诲之谊和雨堂兄的热情相助！”雨堂说：“过往之事，不值得提说。今日路过，送十船米到兴安，本不想打扰你，眼见到了这个时辰，船也到不了兴安，过了紫阳再也没有合适的码头，就先暂时歇息一下，顺便就来了。”德昌说：“来了好，来了好，来了才没把我当外人！有请师父和雨堂兄到后院喝茶！”

郑德昌又吩咐跑堂伙计去找管家快速准备晚宴，才把苗庆斋和苗雨堂父子一路请到中院正堂。雨堂边走边问：“刚才你茶楼那壶把式说到了白茶和绿茶银针，不晓得有啥讲究？”德昌谦虚地说道：“紫阳贡茶银针分两类，绿茶制作的叫翠芽迎春，白茶制作的叫玉叶迎春。银针芽头采摘极为严格，为防止擦伤芽头和茸毛，盛茶的竹箩内要衬以白布。采摘的日子要选在清明前十天到清明后三天，芽头要长一分到一分五，宽三至四毫，芽蒂长两毫，要求肥壮重实，披满白茸毛。二者的区别，主要是制作工艺不同。绿茶银针就不用说了，而白茶银针是一种微发酵茶，在制作时保持了‘芽头’的本源特色，经过采青、开青、萎凋、阴干等程序，遇到天时好的时候，要历经六昼夜以上才能完成。成品茶一身白毫，如同白雪，后来才有了道光帝的‘玉叶迎春’之说。其中萎凋、阴干最费时日，选择合适的温度是制茶的关键。”

一行人还没有到中院，郑老夫人听管家禀报后，就已经在中院门口迎候帮了儿子大忙的苗家父子。见苗庆斋和苗雨堂走过来，她施礼道：“老妇见过二位恩人！”苗庆斋忙还礼道：“夫人莫要客气，天下商人是一家，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德昌年少睿智，行为稳健，处事周全，在汉中期间，苗某只是顺手提供一些方便而已，不足挂齿。”

在常管家的陪同下，几人进了中院正堂。为了不打扰两位老人说话，郑德昌就邀请苗雨堂到自己的茶室喝茶。两人径直来到西花园，沿紫藤架搭成的青藤长廊走进一间草亭。雨堂四下里观看，但见草亭位居荷塘边，被布置成了一间素雅的茶室。

茶室光线明亮，雕花窗棂外安了两扇竹制卷帘，显得精巧别致。靠山墙摆放一张长条茶案，案几前置一张围雕八仙桌，两边摆放着花梨木太师椅。正面墙上一幅图卷，苗雨堂近前观看，只见画面上群山飞瀑，巨石巉岩，山下翠竹高松，山泉蜿蜒流淌，一座茅舍藏于松竹之中，环境幽静。

屋中厅堂内，一人伏案观书，案上置书籍、茶具，一丫头扇火烹茶。屋外板桥上，有客策杖来访，一童携琴随后，人物传神。泉水轻轻流过小桥，清幽静谧。透过画面，似乎可以听见潺潺水声，闻到淡淡茶香。图卷具体而形象地表现了文人雅士幽居的生活情趣。左上角幅后自题诗：日长何所事，茗碗自赍持；料得南窗下，清风满鬓丝。引首有隶书“事茗”二字，落款是唐寅。苗雨堂说：“这是唐伯虎的《事茗图》，用笔工细精致，线条秀润流畅，墨色渲染柔和，画韵秀逸。”郑德昌汗颜道：“可惜不是真迹，是一个湖北茶商送的临摹卷！”

图卷对面是一副七言对联：烟中茶语窗前月；瓶里梅花谷外莺。苗雨堂品味着对联问道：“紫阳茶为啥这么好喝呢？”郑德昌自信地解释说：“主要是原料好。我们的茶首先离不开茶农对茶树的精心呵护，其次采摘一气呵成提采入篮，最后由制茶大师亲手揉搓炒制。温度的淬炼，茶农的情感，以及茶匠大师双手对茶叶的感知，成就了紫阳茶的灵魂。一杯有灵魂的茶，自然会打动每一个茶客的味觉。”

下人把烹茶的器具端了上来，在屋外檐下架起红泥烘炉，抱来栎炭生火。郑德昌焚香净手后，才拎上瓦罐，亲自打了一罐水来。下人拿出一个赭色薄瓷的扁形壶，倒入泉水，放在炉上烧。郑德昌又吩咐下人将笋干、青豆、芝麻苕糖、五香豆干、核桃软糕、糯米糍团几样精致的茶点摆在茶桌上。

泡茶不但有技巧，而且对冲泡手法、手势以及动作姿态都有讲究。自古流传下来的温壶烫杯、高冲低斟、刮沫淋盖、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凤凰三点头等泡茶定式，郑德昌一一展示，如行云流水，美妙绝伦，看得苗雨堂心驰神往，如醉如痴。

帘外正好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院中的芭蕉、竹枝上，淅淅沥沥，滴滴答答，让郑德昌和苗雨堂二人顿时享受到了听雨品茶的意趣。

这一席茶，喝得二人酣畅淋漓。苗雨堂以前对品茶多少有些自信，但喝了郑德昌的茶之后，心中便多了几分羞愧。没想到，郑德昌能把茶冲泡得如此奇妙，让他开了眼界。德昌说：“钱起有诗‘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品茗赏茶，近幽寻胜，并不在于茶的自身，而在于心境。茶之为饮，首重风韵，继以品德。

正如茶联所言：‘雪水做酒天上味；桂花烹茶月中香。’味香何来？来自心境而已！”苗雨堂赞许道：“是啊，好羡慕这知足常乐的生活情调、悠闲达观的人生态度！”德昌应和道：“其实，有时候去茶馆喝茶，并非真的为了茶，而是为了能与一个知己在那里说说话、交流心语。就像现在，静静地坐在这里听雨品茶，品的是一份愉悦的心情！”

“说得好，今天就这心情，给你提说一件事！”雨堂也许有了几分茶醉，就直言问道，“你愿意做我妹夫吗？”问得郑德昌愣了半天才回复道：“不妥不妥，万万不妥。”雨堂急问道：“咋了，是小妹高攀了？”德昌摇着头匆忙说：“主要是我这现状会委屈了雨荷，再说令尊、令堂和令妹愿意吗？”雨堂解释道：“这就是雨荷的意思！她已是大姑娘了，常有媒人上门提亲，雨荷都不应允，后来问急了，才说她第一次见到你，就动心了，不好意思开口，我这当哥的才厚着脸皮，来传话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德昌听完解释，想起雨荷惠质兰心、温婉端庄的神韵气质，一脸的喜色。雨堂见德昌脸色红润，喜上眉梢，就说：“你要没意见，这事就成了。”

这时常管家来传唤，说酒宴已上桌备齐，有请饭厅就座。

郑德昌准备的酒宴是紫阳待客最隆重的“三转弯”席面。这席面起源于何时无从考证，其因三次上菜而得名，据说此宴席最初的叫法是“三转碗”，后来在口耳相传中，逐渐演变成了“三转弯”。“三转弯”席面讲究全、精、转。“全”指的是对食材的讲究，本地时令食材能用到的要全部用到；“精”则指的是用餐时的餐具和环境，必要时刻一定要用上青花缠枝盘、富贵牡丹碗、紫砂蒸盆子、黄铜大火锅，桌子也定要用八仙桌；“转”是指换三次席面，来营造热烈的待客氛围，以示隆重。“三转弯”将礼仪贯穿于整个宴席之中，而且将紫阳的道教文化、民歌文化、茶文化和酒文化融于一体，成为紫阳最重要的待客宴席。

“一转弯”上的是凉菜，是铺席环节。先上点心、押席菜、冷拼凉菜和烩盘，让客人填腹待酒。一小碟点心开花酥每人一份，是“三转弯”宴席的“开门礼”。掌心大的押菜碟四个，为红豆腐、腌萝卜、糖醋大蒜、酸辣地牯牛等特色小菜，就餐过程中自始至终摆在桌上不撤，可随时添加。凉菜以卤菜为主，为四个冷拼菜，一般由茶香牛肉、汉江河虾、香椿豆腐、凉拌野菜两荤两素组成。烩盘是调好的一盘凉菜烩汤，摆放在桌子中央，四围放押菜碟，东西南北摆放凉菜，成为一幅“太极八卦图”。开席之后，宾客先吃再喝门杯酒。待酒过三巡，凉菜吃到八成左右，即可撤下凉菜，进入“二转弯”环节。

“二转弯”就是上热菜，讲究八盘八碗，以本地的鸡鱼牛羊等为主要食材，以蒸、炒、卤、烧等烹饪方法制作的特色菜为主，有清蒸鸡、汉江鱼、猪肘子、粉蒸扣肉、蕨粉腊肉、皮豇豆肉丝、鸡蛋焖子等。炒菜以酸菜坛子腌泡的酸辣味为主；蒸菜用高汤浇制而成，这种高汤是用整只鸭骨架和葱、姜、料酒精心吊汤而成，其汤澄清、口味鲜醇。此环节是宴席饮酒的高潮阶段，可以说事，可以叙情，可以谝闲传，也可划拳行令敬酒助兴。初次见面的还要先喝见面酒。紫阳是南宗道教文化发源地，喝酒杯数自然是以道教的吉祥数字三六九为准，含有祝福客人“三六九，往上走”

的寓意。

“三转弯”上的是下饭菜，是筵席的压轴环节。菜肴以紫阳蒸盆子为主，再辅以本地鲜叶蔬菜等。还有更讲究的，吃到最后，还要上一个紫铜火锅，基本上都是涮清汤菜，解腻解酒，也意味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团团圆圆。

吃紫阳“三转弯”，吃的是讲究，吃的是礼仪，吃的是尊重，吃的也是养生文化。它融入了宴席的精、美、情、礼，注入了紫阳人豪爽义气、慷慨待客的淳朴和热情。

酒桌上，郑老夫人和苗老板一脸高兴，经过沟通，他们都很赞同德昌和雨荷的亲事。苗庆斋笑呵呵地说：“德昌啊，我以为雨堂给你说了，你就不敢见我了。”德昌憨笑着说：“咋可能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肯定会拜见师父的。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得禀告长辈知晓定夺。”这时郑老夫人支持道：“这么好的姻缘，你和雨荷你情我愿，为娘的肯定支持。”接着对德昌说：“如果雨荷同意，大家没有意见，我想就把婚事定下来。加之路途遥远，雨荷从未出过远门，要是她乐意，我们选好吉日，就在十八里铺天汉茶庄给他们成婚如何？”苗老板说：“只要夫人同意，雨荷自然没说的。按照老规矩，我应该把雨荷嫁过来服侍夫人、聆听教诲，可德昌志在西北茶路，四处漂泊，也要人照顾，我看就随他们自己意愿决定吧！不然，我家的门槛快让媒人踢断了。”

酒宴过后，郑德昌就此改了口。安排好岳父大人和郎舅哥的客房后，他又来到岳父苗庆斋的房间，继续请教：“爹，天汉茶庄在西北的茶路，今后该如何布局？”苗庆斋说：“对于茶生意，我觉得你在十八里铺的市场有限，不利于进一步发展。应该把眼光放在兰州，统一调遣调配西北市场。另外，要以产地为中心，分西路、北路和东路三条线走货，持续开拓市场。你看如何？”德昌说：“我同意爹在兰州设茶庄分号的想法，十八里铺地面上虽有爹的照应，但经办茶票、纳税一切繁杂事物，一样都不能少，分号暂时不撤，还可用作脚夫、茶工歇息之地。东西两条茶路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北路我倒没有想到，快请爹说说这三条茶路咋安排，也好让我有个决断。”苗庆斋说：“西路茶道要远赴兰州，辐射青海、西藏、宁夏、新疆等地；东路茶道沿汉江东下至汉口，与西洋茶商建立买卖关系；北路茶道从石泉沿子午道至关中陕北等地。如果有可能，还可以越过蒙古草原抵达恰克图买卖城交易。”

德昌听完岳父大人的一番话，很赞赏他的深远谋划，但从自己当前的实力来看，不可能三条线同时发力，就说：“爹的意思，和我不谋而合，只是天汉茶庄近年才开始把茶叶制作和走货结合起来，不宜全面拓展。我想先把西路做稳定了，再拓展东路。至于北路，有关中的茯茶在那守着，等时机成熟后再说。爹觉得如何？”苗庆斋见郑德昌基本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高兴地说：“对于疏通西路茶道，我认为是迟早的事，你还是先物色好合适人选。”德昌说：“西路茶叶买卖一直是晋商和南柜的天下，要打进去绝非易事，必然要付出十分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