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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农家美食(第3页)

在老家农村,一锅面能稀吃,也能干吃。稀吃就是把面和汤舀在一个碗里,连面带汤一起吃。干吃也叫吃干面,就是把面条面片单独捞到碗里,不要汤,拌上调和汤与“下锅菜”、肉臊子,再挖一小勺油泼辣子,拌出来的面香甜可口、色香味俱全,既好看又好吃。农忙季节,庄稼地里农活多、活儿重,女人们都会给干农活的男人和娃娃们捞一老碗干面吃。

关中农村男人平时吃饭爱凑热闹,每年从春暖花开到入冬之前这段时间,一家人很少坐在一起吃饭。男人们都是端上一老碗干面,来到村口,春天蹴在有阳光的地方,夏天蹴在阴凉里、树荫下,一边吃饭,一边兴致勃勃地拉家常、谝闲传,说一些亲眼所见或者道听途说的逸闻趣事。村口的吃饭现场,慢慢地变成村子里形式独特的信息发布会,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出两天,都能通过这种形式独特的信息发布会传遍家家户户。有时候,生产队队长就利用村口的吃饭现场,把当天下午或者明后两天的农活分派下去。

小时候,我也经常端一老碗一锅面,蹴在爹跟前,一边吃面,一边听大人们津津有味地谝闲传。等爹把面吃完了,把碗底舔干净,我端上碗跑回家,给爹再端上一老碗汤面,继续蹴在爹跟前,听大人们漫无边际地说话聊天。

在关中农村,庄户人平常主要靠一锅面、搅团、馍馍、锅盔这些家常饭维持生计,就是再富裕的人家也不可能天天都吃臊子面,更承受不起其中的麻烦。一锅面就像勤劳朴实的庄户人一样,靠着自身的朴实无华、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和低调、务实、管用、耐饱,成为庄户人平日里百吃不厌的当家饭。

如果说,老家农村的庄户人吃臊子面图的是面子,吃一锅面图的则是实惠;吃臊子面图的是个味道,吃一锅面图的就是个舒坦。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在我的心目中,我既欣赏身份尊贵、香辣可口的臊子面,也敬重朴实无华的一锅面。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国内餐饮水平逐渐提高,在一些大城市陕西人开的餐馆里,一锅面也开始转型升级,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为餐馆里的一道美食。

前些年,有一位从北京交通大学毕业的陕西扶风籍大学生下海经商,在北京永定路后勤指挥学院北大门东侧开了一家“三秦人家”饭馆。主要经营陕西西府的各种面食,做饭的师傅都是从我们扶风老家请来的,家乡的面食做得正宗、地道,吸引了大量住在附近的陕西人前去吃饭。

在“三秦人家”的菜谱里,就有一道农家面,实际上就是老家的一锅面。每次到了这里,老伴和女儿必点臊子面,我更多的时候除了吃一碗臊子面,还要再加一碗农家面。一是从小吃惯了,情有独钟;二是农家面碗大、量足、筋道、耐嚼,尤其这家“三秦人家”的下锅菜燣得好,红绿黄各种菜叶巧妙搭配,燷出来的下锅菜色香味俱全,香又爨又好看,更好吃。后来,这家“三秦人家”越办越火,发展成为规模更大的“秦唐食府”,接连在北京开了好几家分店。

平日里,我经常去“秦唐食府”解馋,每一次去我都点一碗臊子面、一碗农家面,每次都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非常过瘾。

独具匠心的拌汤面

陕西关中的臊子面、一锅面风味独特,的确好吃。只是吃多了、吃久了,也有腻烦的时候。蕙质兰心、心灵手巧的关中女人们,非常了解自己的男人和娃娃们的饮食心理,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经常变换花样,调整花色品种,让自己的男人和娃娃吃好、吃饱、吃高兴。

拌汤面就是关中女人们经常变换的特色面食之一。

拌汤面的讲究,既在拌汤上,也在面片上。先说拌汤,心灵手巧的关中女人们在做拌汤面的时候,第一道程序是调拌汤。在小盆子里倒一碗面粉,舀一碗水,一边慢慢悠悠地往小面盆里一丝丝地滴水——注意,是慢慢悠悠地滴水,而不是倒水,并且要拿着筷子不停地搅,把面粉搅成一粒粒的面疙瘩,然后用两只手在面盆里稍微地搓一搓这些面疙瘩,把面疙瘩搓匀、搓细,拌汤就做成了。

再说面,拌汤面的面一定要稍微硬点,把面擀薄点,适当切宽点,比一锅面的面还要宽,有多宽?三指宽,这就让拌汤面的面片更具有“biánɡbiánɡ”面的特质。切拌汤面在刀功上也有讲究,拌汤面的面片要切成菱形的,或者三角形的,总之面片要擀薄、切宽,变换形状,让人看着新鲜,看着舒服,有个性。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用大火烧锅。等锅里的水开了,先把拌好的拌汤慢慢地倒进锅里,不停地搅,搅匀了,再把少许洗干净的嫩菠菜或者苜蓿芽、荠荠菜倒进锅里煮。等下锅菜有个五成熟,就可以把面片下到锅里。下面时,用两只手从案板上拢起面片,在锅上面一边抖,一边撒,这样下到锅里的面片不容易坨,不容易黏。女人们下拌汤面的动作,多多少少有点像天女散花,既绰约多姿,又仪态万方。

下完面片,拿一把长把勺在锅里反复搅,防止面片拌汤黏了锅,或者把面下坨了。等面片熟了,就能起锅。把拌汤面盛在大老碗里,拌汤里漂着翠生生的苜蓿芽、荠荠菜和菱形的薄面片,看在眼里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让人爱看想吃,打心底里喜欢得不得了。

关中农村女人们从不因循守旧,在做拌汤面上也有讲究、有创新。

所谓讲究就是做拌汤面时水要多,汤要宽,面不能下稠了,下稠了就成一锅面了,只有稀稀拉拉才好看、才好吃。如果和油炒青辣子、锅盔馍馍搭配着吃,就更有味道。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在拌汤面里加一些泡软的扁豆进去,这种扁豆吃到嘴里,面面的,软软的,香香的。再加上拌汤面本身具有滑爽、细腻、筋道、耐嚼的特质,耳目一新、风格独特的拌汤面吃起来,就更是有滋有味,风味独特。

老家农村的庄户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启发了一代代蕙质兰心、心灵手巧的关中女人们,女人们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断地丰富和创新着关中面食的品种,花样繁多、营养丰富的面食,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勤劳朴实、善良厚道的关中人。

味道厚重蘸水面

当前,我国经济领域的一场重头戏,就是大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许多人眼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个词不仅生涩、拗口,而且让人一时难解其意。

仔细想想,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个词虽然生涩、拗口,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实践,几十年来在陕西关中面食的结构调整和花样翻新上,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特别是随着当今农村生活条件明显改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和社会发展不充分、不协调的矛盾越来越突出。但是,家庭饮食品种结构的调整改革,在关中女人的生活实践中,从来就没有停止,始终如一地在大胆地探索着、实践着、创新着。上一篇写到的“拌汤面”

就是例证,这一篇“蘸水面”更不例外。

小时候在农村,一锅面几乎天天吃、顿顿吃,大人和娃娃们难免有吃腻、吃烦的时候。记得那是1960年前后,陕西关中地区遭遇旱灾,粮食歉收,国家一度提倡在农村推行“瓜菜代”。家里上顿下顿除了稀糁子,面浅汤和糊汤,就是水煮南瓜面,特别是那种水煮南瓜面水兮兮的,没有一点味道,吃久了,胃都有点吃伤了。每当我端起南瓜面就头晕,没有一星半点的食欲。小娃娃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有时给娘说话就免不了夹枪带棒。娘心里很清楚当时家里的情况,也理解娃娃们的心思。

自然灾害过去,关中地区迎来了连续几年的风调雨顺,农村生活也一天天地好起来,娘好像是有意想补偿一家大小嘴上的亏欠,开始千方百计地变换着花样,给一家人改善伙食。

有天上午学校放学后,我就像一匹脱缰的小马,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进门娘就说:“放下书包,洗脸吃饭。”我问娘:“吃啥饭?”娘说:“蘸水面。”我问:“啥叫蘸水面?”娘说:“别多问,吃到嘴里不就知道了。”我跑进屋子,搁下书包,三下五除二地洗手擦脸。跑进厨房,娘已经把蘸水面盛好了。案板上不光有几碗蘸水面,还有几碗调和汤。娘说:“你自己端碗面,端碗汤,把面挑在调和汤里头蘸着吃。”

我虽然小,规矩还是懂的,先给刚刚从地里干活回来满头大汗的爹端去了一碗面、一碗汤,还有馍馍,又给我自己端了一碗面、一碗汤,蹴在爹跟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发现,娘做的蘸水面有些特别,面片厚、宽、大,一碗面里,就七八块片片面。关键是,调和汤的味道好,放了许多蒜泥和油泼辣子,香气四溢。我把面片挑到调和汤里一蘸,放进嘴里,味道厚重,风味独特,果然不错。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依然意犹未尽。

非常感谢娘想方设法为我们改善伙食。我把碗送回厨房对娘说:“真好吃,蘸水面嫽得很!”娘听了高兴地说:“好吃就好,想吃了娘再给你做。”

此后的日子里,过一段时间娘就会做顿拌汤面或者蘸水面,调剂胃口,解馋过瘾,非常享受。

当兵后,我就再没有吃到过蘸水面。我夫人是东北人,更不会做蘸水面。有一次,家里包饺子,我突发奇想,让夫人多和了一点面,包完饺子,把剩下的面全部擀成面片,圆圆的,厚厚的,和饺子一起下在锅里头。捞出来盛在碗里,和饺子一样蘸着蒜水吃,再放点油泼辣子,果然有蘸水面的味道。此后,只要是家里吃饺子,夫人都会多擀一些饺子皮,让我当蘸水面蘸着蒜水吃。

有些人可能会说,饺子多好吃,吃什么蘸水面?只有我知道,陕西人偏好面食,饺子虽然好,有菜有肉,只是在陕西关中人的心里,再好的饺子也取代不了面片、面条,特别是蘸水面的味道。

改革开放后,在陕西人开的饭馆里,蘸水面和臊子面一样,也登上了大雅之堂。就在北京万寿路的那家“三秦人家”饭馆里,就有蘸水面。有几次,我就是奔着蘸水面去的。由于饭馆的师傅都是从扶风老家请来的,蘸水面做得正宗、地道,每一次去我都吃得很解馋,很过瘾,印象深刻。

酸酸爽爽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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