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烧烤摊在夜色的映衬下,更加显眼,路灯也陆续亮起来。
我们找了一家人少的烧烤摊坐下来,李晓东要了一份毛豆、一份烤茄子和一瓶果啤,我要了一些烤牛肉和一瓶啤酒。我本想把礼物拿出来送给她,但我觉得这里环境差一点儿。我用自己平常节省出来的伙食费给她买的礼物,如果在这样的露天环境下送出,我的一片苦心就浪费了。
我和她吃完烧烤后在湖堤路散步,李晓东和我一前一后地走着。湖堤路两边的杨柳树的枝条在晚风中飘荡,像此刻的李晓东的长发。
我心想,李晓东和我认识也就三个多月时间吧,她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准卡车司机呢?
我们走了一会儿后,坐在排椅上休息。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声。吃完烧烤后,她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
她在想些什么呢?
我们坐了一会儿,李晓东说,今天有些累,往回走吧。
回到她的住处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李晓东问,毓婷买了吗?
我回答说,买了。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我送你的礼物。
李晓东很高兴,有些迫不及待,但她故作平静,我看得出来。
她问,什么东西?说不定我不稀罕呢!
我说,你肯定没有的东西,你先猜猜。
李晓东故作沉思地说,口红?眉笔?戒指?
我说,你快猜对了。
李晓东说,我累,我不猜了,想睡觉。
我把包装好的耳坠递给她。她剥开包装纸,打开双层盒子,脸上露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耳坠!
耳坠在灯光下反射出光泽,李晓东仰着头,头发披散下来,更加漂亮。
我又摸了摸口袋,发现她让我买的毓婷没有了。
我跟李晓东说毓婷可能掉在了烧烤的地方。
她说明早她自己买。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喂了几声。听筒里面没声音。
李晓东问谁打来的电话,我说不知道。
我又喂了几声,裘细花在电话那边咯咯地笑着,好像她独自拥有了一件令她快乐的事。
我说,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裘细花问刚才那个女孩的声音是不是来自李晓东,我不想回答她。
李晓东在洗手间洗澡,我听得见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李晓东喊我给她拿毛巾。
我说,裘细花,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裘细花说,我发现了你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现在没空告诉你。
她在电话那边咯咯地笑着,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我把毛巾递给李晓东,她问我,谁给你打来的电话,说这么久?
我说,裘细花打来的,她也没说什么事,然后莫名其妙地把电话挂了。
李晓东说,哦,没事就好。
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桌子上有一本黑皮烫金的《圣经》。我随手翻了一下,繁体字版,好多字需要吃力去看。我又把书合上了。
我心中有一丝恍惚,想起裘细花刚才在电话中的笑声,仿佛有一丝凉意奔袭在春天的路上。
李晓东打开收录机,轻缓的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缓缓传来。她喜欢欧洲古典音乐,比如莫扎特的《催眠曲》、德彪西的《钢琴前奏曲》、埃尔加的《威风凛凛进行曲》、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等。她给我讲这些天书一般的曲子,我假装有些兴趣。然后她邀请我有机会一起去听维也纳多瑙河乐团的夏季音乐会,我接受了她的邀请,但不知她什么时候去。
作为一个卡车司机,我平常会听听车载广播或者磁带上劲爆的流行歌曲,而且多半是开车时为提神听的。答应李晓东去看这个看似遥遥无期的音乐会,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让人很放松,曲风有一种朦胧的婉约和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