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雪的约定（第1页）

雪啊，你舞姿曼妙，你装点祖国河山平添妩媚，你让文人墨客诗情勃发，你让驴友们游兴激增，你变身雪人给人愉悦，你化成了水泡杯绿茶，让人久久回味———能给大多数人带来精神慰藉的雪啊，谁说不是人世间最为珍贵的神奇呢?

雪啊，你像一位不偏不袒的智者。不管是城里高大别墅，还是乡下低矮草屋，你总会均匀地飘落在屋顶窗前，给男女老少送上惊喜。对居住在江海平原上的人们来说，盼雪成了江海儿女的“心病”。在漫长的寒冬里，倘若能有一两场雪，那这个寒冬可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了;如若从头到尾，连点雪花都不意思一下，那整个数九寒天是多么沮丧无趣啊。

2016年是一个好年景，单在一月里，“三十年不遇”的寒潮就慷慨地带来了两场雪。第一场是雨夹雪，第二场雪还算是满意的，尽管不那么厚，但地上、车上、屋上有了那么一层，孩子对雪的渴念也就化解了不少。

又过了几天，在逐渐回暖的月底，一场没有预报的雪云悄然飘到江海平原的上空。在暮色漆黑的傍晚，雪儿们以团体操的形式从天而降。这是一场干雪，雪花硕大、密集，一会儿就给掘港披上了一层薄棉被。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当小车驶进小区的时候，小区已经是一片雪国了。

我小心地驶入停车位，关好门窗，下车。站立在雪的世界里，看着身边四周厚厚的积雪，忍不住童心萌发，双手在车顶上捧起两三捧的雪，再稍微挤压，就弄出了足球般大的雪团。

当抱着雪团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给我开门的女儿“啊”的一声，跳跃着接了过去，俨然比品尝大蛋糕还兴奋。

她把雪放进了一个大塑料盆里，拿来勺子、刨子和小刀，口里念念有词:“我要来做一个小雪人，放进冰箱里，明天再玩。”

不一会儿的工夫，雪人的头和身子就成功合体了。她用手机拍下来，上传到微信上，晒晒她的作品，博得微友们纷纷点赞。

不知不觉，雪在她手里把玩了个把小时。她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累，还时不时抱着雪人到阳台上向外张望，生怕雪不打声招呼就停了。

飞舞着的雪景是惹人浮想联翩的，看雪的人似乎可以融身其中，飞向天空，继而又俯冲大地，享受跳伞的刺激;也可以畅想着，明天约上几个朋友，在小区里来一场雪仗，堆几个大雪人，让小区成为一个童话世界。

天不早了，我催促她早点上床，她说还有日记没写呢!她在写好了日记之后才意犹未尽地走进房间，跟我说“晚安”。

“爸爸，明天六点喊我起床，可以吗?”她在被子里大声喊。

“为什么这么早?”我闻声开门，站在门口。

“我们一起到小区里去玩雪。”

“嗯———”我有点犹豫，“那好吧，只要你起得来!你抓紧睡吧!”

“耶!”她伸出手做了个“V”字形，表示如愿以偿。她一会儿就睡了。

我打开她的日记本，她这样写道:

这个冬天的第二次雪下了，窗外大雪纷飞，十分美丽，雪花酷似一个个小精灵从天上落下来。我向窗外望了许久，默默地祈祷:再下大点吧!在心中想象成一个白雪世界。我和小伙伴们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这该有多好啊!我忽然想起，上次堆雪人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呢。睡觉前，我满怀着期待，渐渐进入了梦乡……

原来在孩子看来，没有积雪的“雨夹雪”是不算下过雪的。

小孩子关于快乐地记忆是很深刻的，她竟然还记得四年前的堆雪人，而我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由此看来，童年的快乐对孩子而言是多么地难以磨灭啊!

早晨六点起床，我穿衣洗漱好，到阳台俯视，马路上已没有积雪了，只剩下屋顶上和小区的汽车顶上还有，看来昨夜的雪没有持续多久就歇工了，可能是体谅腊月里的人们有好多事情要忙，雪太大了就添麻烦了。

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我犹豫要不要喊醒她，好兑现昨晚的约定。

还是让她继续睡吧!昨晚的兴奋已经让她够累了，生物钟也被推迟了。如果要是责怪我不守信，我怎么说呢?是撒谎说“喊了的，没喊得醒”。还是如实相告，想让你多睡会。我灵机一动，决定下楼去挖点雪回家。

我拎着水桶下楼，楼下已有三四位年轻的父母在用盆子盛雪，也许我们的心思是一样的。在一辆车顶上，不知谁写着“ILOVEYOU”，还配上一个娃娃笑脸，这让我的心情更加轻快起来。原来，雪还可以成为相爱的人们表达情感的媒介。

我兴冲冲地拎着满满一桶雪回了家。此时，女儿还在睡梦里。

当我欢畅地走在上班的路上，我想象着，孩子一觉醒来，她会不会为因为一桶雪而惊喜，就忘记父亲的不守约定?

在当晚，我回来较晚，孩子已经睡了。我轻轻翻开她的日记本:

早晨，我起床有些晚了，到卫生间竟然看到了一只大水桶里装满了雪。一问妈妈，才知道:原来是爸爸一大早到楼下铲的。

他为了信守早晨6点和我一起下楼玩雪赏雪的承诺，又担心我睡不好，就自己下楼铲雪给我留着。我很快地吃完了早饭，但因为要在8点看海州e课堂，所以不得不带着惊喜和遗憾去看讲座。

在看的过程中，我时不时地问妈妈，雪有没有融化，实在不放心的情况下，才会悄悄地跑去看个究竟。这真是一个给我惊喜的美好早晨啊!

看完日记，我心释然，孩子果然被一桶雪的惊喜麻痹了。

哦，雪啊，你的老家是在遥远的北国吧?我们可不可以来个约定，每年的这个时候，你来江海平原走一趟吧，让江海大地上的孩子们也能多乐呵上几天。

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们都在等你!

二〇一六年二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