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奴才还要给您上药呢。”说话间,他拔开了药塞,倒了些药粉出来,“这药管用得很,小王爷幼时跌……”
“既是王府的东西,拿走,本王不稀罕!”谢琰赌气般背过身去,嗓音不似方才那般冷硬。
“可……”
只听到一个字音,声音就消失了,他心想,也对,李贵是父王的人,自是会站在父王那头,这王府终究不再是他的家了,鼻尖酸涩无比。
被褥下的人,时不时地抖动着,忽然,被褥被掀开,带着凉意的风灌入后背。
“嘶!”
药粉洒在伤口上的疼痛叫谢琰忍不住抽噎了一下,“轻点!”
听了他的话的人手上动作一滞,手上动作来不及收回,半瓶子的药粉倾洒而下。
谢琰忍着痛,转过身来,半屈起身子,“本王的话可是没……”话说到一半,他的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哪儿是那个满脸褶子的李贵,那一张与他眉眼有三分像的人分明是他唤了二十余载,可对他下狠手的顺亲王。
“趴好。”顺亲王摁着他的肩头,将他摁回到床榻上,继续手上的动作。
要不是后背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谢琰都要怀疑他是在梦境里。
他扭过头来,注视着顺亲王的眉眼,那双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
替他上药的顺亲王哪里还有鞭打他时的那副怒容,眼前的人一如往常,是那个总是挂着一副慈爱般的笑的父王。
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养伤的时日多看些治国之道,本王会亲自教你。”顺亲王态度坚决地道:“本王听说,你总沉迷女色,想来便是你那王妃吧,如此,便在这儿住着。”
“父王这是何意?”谢琰越发瞧不清顺亲王心里的想法,蹙眉问道。
“你心里清楚,何需再问。”顺亲王收回手,修长的指节握着药塞,慢条斯理地把药瓶口塞住。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让人瞧着就赏心悦目,可谁能想到,他杀人时亦如此,刀刃慢慢地插到心口上,一寸寸推进去,让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没入胸膛的痛楚。
谢琰这会深切地感受到了旁人为何说起顺亲王就止不住地发颤,他的父王心太狠,也太会伪装。
“那皇位父皇坐便是,何必再将儿臣卷入其中。”
顺亲王冷眼望去,手上的瓷瓶被他把玩在手心,忽而,他轻声笑起,“本王还不至于狼心狗肺到抢了皇兄留下的皇位。”
“父王明知先皇的子嗣只剩下谢珩一人,可还要派出暗卫去刺杀他,这便是父王口中的不会?”谢琰慢慢撑起身子,与顺亲王拉近了几分距离,盛着怒意的眼眸直视着他的眼道:“原来父王教儿臣为君之道是为了等这一日,当真可笑,父王打着替先皇报仇血恨的旗号,实则只是为了自己。”
“如若父王定要取了那谢珩的命,那便先将儿臣杀了吧,不若,儿臣定会阻拦到底!”
啪!
谢琰扬起被打偏的脸,像是看仇人般仇视着顺亲王。